“啊!”凤穿牡丹的拔步床内,李璟瑜一声惊呼,惊醒了守夜的丫鬟婆子,乳母柳氏立刻惊起,来到了床边,急急掀开帐子。
“姑娘,姑娘怎么了?可是惊着了?”柳氏用手探了探璟瑜的额头,只觉入手一片冰凉,尽是汗珠。
“乳母,乳母,我怕!”
“姑娘,莫怕莫怕。”乳母柳氏抚着璟瑜的头,这份温暖给了李璟瑜一股踏实感,还好,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
若她的记忆没错的,那个吞噬了表姐的恶鬼,明日就会顶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看望她。
而后便是一步步的诱着自己犯错,让祖父对自己失望,让祖母对自己寒心。李璟瑜的目光灼灼,里面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第二日,清晨,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寒梅欲凋,桃花含苞,过不了几日便是二月十二,也是璟瑜的生辰,到时候祖母就会将那据说是灵泉空间的手镯作为生辰礼物送予她。
也是从那天开始,石思月就会每日来与她作伴,一处说话。虽说以前姐妹间也是亲厚,不过璟瑜才是个十二岁的女娃,而石思月已经是十六,开始议亲了,两人自然不能天天在一处。
祖母也在帮她相看人家,按理说筛选过后几家合意便可定下婚姻,便是待嫁之女。可是偏偏石思月似乎不满祖母给她选定的人家,一味的贪玩,还常以带自己当挡箭牌,实际上总是支开自己单独行动。后来她的婚事被她自己一再耽搁,竟然是拖到了十九岁才嫁给了当时的五皇子,后来的永德帝为侧妃。
这其中,石思月又使了什么手段也未可知。
“姑娘,姑娘。”鹦哥推了推坐在梳妆台前发愣的璟瑜,她推的极轻,生怕力道大了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璟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愣怔,大病初愈,这镜子里的自己小脸儿瘦了一圈。头发也越发的枯黄,十二岁的身子虽然正在抽条,可是也未曾发育,根本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哎……”长叹一声,她开始配合起鹦哥梳妆了。
鹦哥似乎是猜到了姑娘的心思,“姑娘,您只是大病初愈,才会显得憔悴一些,待调养好了自然会恢复如初的。”
听着鹦哥劝慰的话,李璟瑜恍然,她就算好了又怎么样,她的容颜中等偏上,可是那女人却艳冠群芳,她的美貌就是她最好的武器。世间有哪个男子不爱俏丽的容颜呢,即便自己是才女又如何,还是无法令男人心动。
尤其是自己十六七岁后,身材也颇为消瘦,似乎长的便比别人差了一筹,像那失去水分的果子一般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似那女人的美艳动人。
梳妆完毕后,她换上了缕金百蝶穿花绯红的窄袖短袄并月白云纹撒花绸褶裙,因春寒料峭又在外罩了一件银灰色银貂滚边褂。颈上除了挂那铜钱外,又外压上赤金双鱼璎珞圈。腰间裙边上宫绦香囊环佩等物,这么一梳妆,便初初有了那将军府嫡女的风姿了。
“哎呦,我的妹妹,你今日可大好了!”一道活泼灵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时璟瑜耳边便听到门口两个小丫鬟齐齐问安的声音:“石大姑娘好。”
今世也是如此这般未着人通禀便自己闯了进来,听那裙角环佩叮叮乱撞的声音就知那脚步有多乱多急。
女子腰系环佩垂挂裙上一是压裙,免被风扰,二便是时刻提醒着世家贵女们的德行要端庄得体。像这般将环佩撞的叮当乱响那绝对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
思绪间,李璟瑜深吸了一口气,摆出笑脸转过身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思月姐姐,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来?”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刺了她一句,她听丫鬟说自己生病的时候她并未出现过一次,想来那时候她便是在吞噬表姐的魂魄才不出现的吧。
一脚迈入门槛的石思月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便恢复自如,“妹妹之前病了,姐姐太过忧心,没想到也感染了风寒,怕过病气给妹妹,便未来。这不,听闻妹妹病愈,我便来看望妹妹,望妹妹莫要责怪啊。”说话的女子一身的海棠红配石青马面裙,外罩粉红梅花斗篷,发髻上插着金凤钗,梳一条油亮的辫子,上攒红宝石,也是富贵十足的打扮。
只是,璟瑜不禁打量起这冒牌的表姐来,她的脸略圆,是鹅蛋型,五官虽然美但偏端庄并不似记忆中的富贵艳丽,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五官么还是那个五官,但不够精致,到底有些粗糙。
这时忽然有奇怪的声音出现了,‘系统,她这么打量我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叮,系统提示,宿主就是石思月本人,该世界土著不会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可能是宿主的行为过于豪放,不符合石思月端庄贵女的风姿。请宿主保持人设,不要崩坏。’
这是,她听到了什么,这居然是那个恶鬼和那个什么系统的对话。她竟然能听到这对话,可是斜眼瞄了旁人,她们都是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李璟瑜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
随即,她状若亲密的拉着石思月的手道:“我怎么会怪表姐呢,只是觉得表姐生病了之后轻减了不少,有些心疼罢了。”
‘叮,发布日常任务,学习规矩,检测到宿主规矩礼仪不过关,请宿主多加练习,规行矩步,免得丢丑人前。’
‘什么?还得学规矩,这古代也太烦人了吧。之前让我去背那劳什子的女则女戒我都忍了,现在竟然还得去练什么礼仪,系统,你这是封建余毒。’
那个系统没有再说话,那恶鬼也就不再抱怨,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和自己聊天,问了问吃什么药,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总觉得没意思,前世便觉隔了一层,在得知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表姐,而是一个害死表姐的恶鬼后,李璟瑜就更没有什么心思和她闲聊。
这便心不在焉,佯装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石思月立刻问:“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璟瑜便接道:“让姐姐见笑了,身子未大好,有些累了。”
“累了啊,那便休息啊。嗯,姐姐我这便告辞,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说完石思月一下子站起来,便告辞了,似乎也很不愿与璟瑜多相处似的。
待她离去后,鹦哥便纳闷道:“今日这石大姑娘怎么了,规矩礼仪怎么都这般不堪?”
璟瑜倏然想起,前世鹦哥也说过这番话,被她斥责了一句,奴婢不该言主子之过。这一世她却想笑自己的愚笨,就连鹦哥都察觉到了那个石思月的奇怪之处,可她却浑然未觉,当真是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