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霜照例提早到公司，可每次，前台的王可可总是会比她更早。
“早！”阮小霜走向前台，朝王可可打了个招呼。
王可可今天好像兴致不高，蔫了一般弱弱地回了一声：“早。”
阮小霜没有在意，而是顺理成章地等着王可可递给她每日的早报。
奇怪的事，王可可今天像是忘了这档子事，低头坐在前台一言不发。
阮小霜纳闷地看着她的头顶心：“可可，报纸呢？”
王可可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啊？哦，今天没有。”
阮小霜纳闷了，看着王可可神色不对，心中更加有一种微妙的预感。她装作无事说道：“怎么会没有呢？”
王可可挠了挠头：“今天报社忘了送了吧？”
王可可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撒起谎来也是一眼看穿。
“别闹了，把报纸给我吧。”阮小霜朝她摊开了手。
与此同时，她暗暗发现周围有小声议论的声音，可当她回头看时，大家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假装无意朝阮小霜看来时，看见阮小霜也在看他们，眼神立刻闪躲起来。
这些，已经说明了问题。
阮小霜向来实事求是不爱妄加猜测，所以她很坚定地对王可可说：“王可可，把报纸给我。”
王可可依旧有些犹豫，眼神也不时飘来飘去不敢看阮小霜，可她再也说不出“今天没有报纸”的话了，只是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语。
阮小霜看着眼前这个掘强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道：“你就算不给我看，你以为我就看不到了？”
是啊，现在新闻不光是上了报纸，连网上都是铺天盖地的，随便一查便能查到，她这样做，的确很愚蠢。
王可可终于动了动手，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在把报纸拿出来之前，她说：“阮小霜，你现在就很好，不要被从前打倒。”
阮小霜愣了一下，随即大概明白了什么，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来王可可手中的报纸，说了一句“谢谢”。
今天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从她走到前台，再走向电梯，最后进了电梯，周围的人始终在偷看她，这几年，她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眼光，可这一次的目光不同，不是赞叹也不是欣赏，更不是爱慕，而是带着偷偷摸摸的不可思议，以及探寻，像是她脸上长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大家都想来瞧一瞧。
阮小霜其实已经明白了，因为她在电梯里无意撇了一眼手中的报纸，唯一看见的，就是她的照片。
是她被毁容时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她的半张脸，从眼睛下方开始，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若不是另外半张脸还能看清面容，人们真的很难将有着倾城容貌的她和这个可怖的毁容女联系起来。
每当她想起自己那张连她自己见了都害怕的脸时，她便想起了她在大火中丧失的父母。妈妈满脸是血地将她推出了起火的车外，颤抖又吃力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小霜，要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