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四人相谈甚欢。尤其是那楚狂人和笑孔丘更是聊得投机,两人虽是一文一武,却都对那金人恨之入骨。虞赵二人不知不觉间成了陪客,只是偶尔插上两句。聊着聊着,清英有意想将话题转向截击金军解救二圣之事,便道:“寨主可曾听说东京……..”
还未说完,一个小兵突然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寨主,刚刚我们山下的兄弟来报,明晚有一队押送粮草的金兵从五柳山以东二十里外的小路经过。”
楚狂人听了,大喜道:“来的正好,这几日寨里的粮食本就不多了,劫了那粮草正可解我燃眉之急!”
虞允忠道:“我等愿助寨主一臂之力!”
那笑孔丘向来缜密,他沉思了片刻,接着道:“不知寨中现有多少人马?”
楚狂人合计一下道:“壮丁五百多,马匹不到一百。”
笑孔丘又转过来问那小兵:“可打探到那押粮的金兵有多少?”
小兵道:“大概有两千多人马,据说大多是辽国的降兵。”
笑孔丘手持毛扇,向楚狂人先是一揖,便接着道:“押粮金军虽不是主力,却人多势众,寨主不可轻敌。”
楚狂人一听,心想:“这笑孔丘也太小瞧我这山寨的兄弟了,区区两千辽国降兵都收拾不了。”便略带不悦地说道:“笑先生过于谨慎了,我这山寨的兄弟个个勇猛如虎,一身的本事正愁无处施展。你若不信,后日便可提着那金军将领首级将粮草运回山寨。”
虞允忠听了也觉笑孔丘之言有所不妥,但转念一想:“先生如此聪慧,定是话里有话,还有其它用意。”便没有多言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笑孔丘又道:“我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将那粮草运来。”
赵清英一听顿时被惊了一下,心想:“这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要是失信于人那麻烦可大了。”
那楚狂人是个粗人,不喜拐弯抹角,便道:“先生所言可算数,要是误了大事,反倒折了兄弟们的性命,到时候我可要用手里这把宝刀问话了!”
笑孔丘还是一脸的平静,接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愿立下军令状,后日若夺不来粮草,定将人头奉上。”
楚狂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便叫笑孔丘立了军令状,又与他们三人商议了劫粮之策。之后,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楚狂人便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山寨里便热闹起来,一切按笑孔丘的计策行事。首先,他们选取了四百壮士和六十匹健壮马匹,还带了十来车干草用马拉着一起下山。楚狂人和剩下的弟兄把守山寨。行了两个时辰便到达了金军押粮的那条小路,又沿小路行了十余里。笑孔丘和虞赵二人边走边观察地形。他们走到一片山林,发现那里人烟稀少,地势较高,便停了下来。笑孔丘下令在小路两侧二百米开外扎草人。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壮士们来不及吃饭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他们有的钉木桩,有的绑草人,有的挑水做饭,还有的伐树劈柴,只用了半日变扎了七八百草人。另一方面,笑孔丘时不时向虞赵二人叮嘱着什么。就这样一直到太阳落山,一切准备妥当。笑孔丘示意弓弩手们埋伏在离小道近一些的林子里,半蹲在地面,其它人则骑上马藏在草人后面更远的地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金兵到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静谧的林中小道突然有了动静,只听得一连串车辇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不时还夹杂着金人的催促声吆喝声。众人都为之振奋,笑孔丘赶忙叫大家沉住气小声些。此刻,虞赵二人却没了踪影。待那金兵走得更近了些,忽然从他们后面窜出来一个黑影。只见那黑影骑着一匹黝黑的高头大马,腰间配着一柄宝剑,那马跑得飞快,直接冲到那运粮的金兵跟前。那群金兵还没看清,立时就有几个先倒下了。跟着那黑影形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林子里不见了。那金兵们赶紧围作一团,环视四周,这时在他们正前方,那骑马的黑影又出现了,他手持弓弩,张弩便射,立时又有一名金兵中箭毙了命。
笑孔丘见势赶紧叫埋伏好的弓弩手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金兵中又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再看那群金兵,他们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乱作一团,不知所措。这时笑孔丘骑马站在前方,忽然点燃了手里的火把用力一挥,后方骑马的壮士们便大声呼喊着聚拢了过来。只见他们手里也持着火把,不由分说,纷纷点燃了。那些火把比普通的粗了两倍,点亮之后比金兵的火把亮了许多,金兵在惊吓之下又被火照得睁不开眼睛,再加上众好汉的呼喊声也是震耳欲聋。围在中间的金兵觉得好似被几千人重重围住一般,他们往四周围望去,火光之下,全是影影绰绰的人马。此情此景,正可谓:草木皆兵,风声鹤唳。那带头的金军军官自也吓得魂飞魄散。只听得前方马上之人高声道:“我等乃大宋义军,今日已将你等金狗团团围住,汝等犬类还不下马受降,省的脏了本将宝刀,本将发发慈悲,或可留你们全尸!”
那金兵军官竟听懂了汉话,战战兢兢地道:“将军饶命,我等并非金人,乃是辽国降兵啊,我们之中还有不少北地的汉人呢,望将军开恩饶了我等性命吧,我们愿将粮草双手奉上!”
说到此处,只见他身旁另一金人军官甚是气愤,对着他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还未说完,那会说汉话的军官竟然突然一刀就将那讲女真话的军官砍倒在地。然后对着笑孔丘大声道:“将军请看,我已将那金人监军杀了,我们今后绝不再为金人卖命。”
笑孔丘道:“嗯,既是如此,本将念在宋辽乃兄弟之邦,今天就饶了你们吧,你等放下武器快去逃命吧。”
众金兵一听大喜,扔下手中兵器,纷纷向后方逃走了。
待到金兵散去,众人收拾完兵器粮草,兴高采烈地回山去了。这一战,不费一兵一卒所得粮草足足有三千担,够山寨用上一年之久,众人无不对三人敬佩不已。
一众人回到山寨,但见楚狂人和留守的兄弟们正心急如焚的等待他们回山。楚狂人一见笑孔丘等人春风满面地回来,还带回大批粮草兵器,便知大事已成。惊喜之余对笑孔丘和虞赵二人的才能自是大加赞赏。他叫人备上酒席,大开庆功宴,众兄弟个个喜笑颜开,比过大年还要热闹。
笑孔丘对楚狂人道:“楚寨主,难得弟兄们高兴,酒是一定要吃的,不过我们刚劫了金人的粮草恐金人恼怒来犯,还请寨主吩咐几队兄弟轮流到寨外放哨巡逻,以防万一。”
楚狂人道:“先生果然是周全之人,这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确是必须,先生所言极是,极是!”遂派下人去按照笑孔丘的意思办了。留下的兄弟继续喝酒吃肉,楚狂人吩咐下去:酒要吃,切不可吃醉,以防金人来犯。楚狂人这才与笑孔丘和虞赵二人坐下一同用餐,四人边吃边聊,各人心中都甚为欣喜。
笑孔丘道:“这次取胜虽是在下略施小计,但也全赖虞兄弟和赵姑娘施展绝技,才杀了金兵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心生惧意。再利用草人假象将他们吓破了胆,落慌而逃。弟兄们便轻易取了那粮草。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有这般才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三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