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早逝的儿子,姬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悲痛,边上坐着的妇人眼疾手快,连忙开口道:“七丫头快别招你祖母伤心了,现而好容易看开些,快休提了”说着那妇人叹了口气:“这也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若是在陵都,四弟何至于啊”
姬涟雪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在座的都是人精,这样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是打量她从蛮荒之地而来听不明白么。
抬头看了眼面色沉重的姬老夫人,心下失笑,挑拨离间再上不得台面也耐不住有人听进去了。
“不知是哪位伯娘”姬涟雪也不反驳,只是对着那位妇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那妇人愣了一刻,倒是她下边的人说了话:“这是你三伯娘”
“涟雪见过三伯娘”姬涟雪面色平和,若非眼底的慵懒不耐烦,瞧着倒是个温婉美人。
不等姬三夫人说话,姬涟雪又说道:“逝者已逝,涟雪一时见了祖母情难自禁,听了三伯娘的话,才知惹了祖母忧思,实是涟雪之过”话说的谦卑,面容柔弱,姬三夫人心下正暗笑好拿捏,不想姬涟雪话锋一转:“只是,三伯娘既已说不得再提,那涟雪不知,三伯娘这提的是何意,涟雪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明白逝者已逝当以尊重,生前之事如过往云烟,后人缅怀又何必多谈呢?”
不论前生今世,姬涟雪从来都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姬三夫人既然想在她这里逞口舌之强,那也怪不得她了。
屋内一片寂静,一席话足以让众人明白眼前这个从西境回来的七姑娘并不如表面那般柔弱。姬三夫人脸色青白交加,却又不知说何反驳。
姬老夫人眯着眼平静地看着看似低眉顺眼实则桀骜不驯的姬涟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蛮夷之地哪有什么教化。
一个人若是从一开始就对你打上了否定的标签,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从一开始踏进这个屋里她就察觉姬家绝不是单纯接她回来,明明姬老夫人不喜自己,姬家众人对自己也不友善,那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盼望她归来的模样呢。
也不全是,想来若她真是一十四岁的姬涟雪,这会儿该是诚惶诚恐的,哪里察觉的出来众人的不善....
“好了,雪姐儿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困乏了,还不快给七小姐看座”姬涟雪自进门这许久便是站着,这样不动神色的磋磨人,倒是有手段。
姬老夫人手里捻着佛珠,姬涟雪才坐下,姬老夫人便缓缓说道:“你自小便在西境,府里的人怕你还不大认得,这是你大伯娘”姬老夫人看着下首身着藏青色深衣袍服的妇人,瞧着四十的年岁保养的再仔细眼角仍是藏不住的细纹,面容瞧着与老夫人的庄严相比更显可亲。
姬涟雪自是起身又是一礼,这会儿干脆便不坐下了。
姬老夫人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平静地说道:“你二伯娘平日里住着郡主府,过几日十五的时候你再见吧”姬涟雪敏锐地察觉到说起这位郡主,姬老夫人语气也不甚好。
“你三伯娘你也见过了,那是你五婶娘”姬涟雪看去,二三十岁的女子挽着头发做着妇人装扮,缁色云纹袍,下着月白色刺花襦裙,不似大夫人那般雍容华贵,却又不失端庄。
依着见过礼后,姬涟雪才知道,余下还坐着的那两个少妇一个是姬阳之的夫人,成亲五年了,一个是三房嫡出三公子的夫人,成亲三年有余。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姑娘是五房长女姬涟娇,排行第九,才八岁多的年纪,最得老夫人欢喜,平日里常住在竹凇院,除了已出嫁的大房嫡长女外,姬涟娇倒是孙辈姑娘里的头一份。
余下的姑娘多的让姬涟雪有些认不大清,却从中察觉,二房好像没人,莫非二房没有姑娘?
姬老夫人许是有些乏了,面色有些不济,只叫姬三夫人安排去了,留下大夫人便叫众人散了,姬涟娇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歪头冲着姬涟雪甜甜一笑。
姬涟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