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花牧臣嘴角绷的修直,一字一顿道。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没听清?”崇楼瞥了他一眼,眼中颇为不屑,“那我就再说一遍,你听好了,你最爱的邀月楼月使清玥就要死了!”他双手负于身后,朗声道。
“是谁?是谁要对小姐不利?”花牧臣握掌成拳,手心处冰蓝色电光不住外溢,仿佛天神持握着闪电。
“自然是花使大人你了,”崇楼轻笑一声。
“我?”
“对,就是你这头自以为是蠢货!我记得我说过,你若助我,万事安好,你若阻我,呵,香消玉殒!”崇楼冷哼一声。
“你敢!”
传闻龙颈下三尺生有一片逆鳞,触之者死。恰如清玥之于花牧臣。
耳畔仿佛有天雷炸响,震的面前之人气血翻涌。
崇楼喉头狠狠一压,将一股已涌到喉间的血沫咽了回去,徒留口中一抹咸腥。
“有什么不敢?我崇楼与天对奕尚敢让天半子,何况是区区一个女人,”他不退反进,高声喝道。
“那你便去死吧!”花牧臣怒吼一声,终究再也忍耐不住,右手高举,屈掌成爪,掌心冰蓝色光芒大作,刹那间天象异动,九色雷云瞬间凌驾云间。
花牧臣身后更是现出一尊百丈高下的法相,法相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左手拿捏法决,右手执一拂尘,耳边更有阵阵鹤鸣声不绝于耳。法相薄如蝉翼的嘴唇上下抖动不停,一句句道家谶言泼洒而出。
随着时间一刻刻流逝,一幅长宽各数十丈的道家符咒悬于天际缓缓成型,电闪雷鸣中波光粼粼,煞为玄妙。正将之下崇楼拢于印中。
“好,好个道门玄天功!”崇楼仿佛没看到头顶异象,兀自拍手喝彩道:“没想到今日还有缘得见这般神功,我还以为六年前它与风奕那个臭道士一同归西了。”
“这便是你的遗言吗?”花牧臣轻轻说。虽看似未用力气,可经过道门玄天功法的加持,一时间竟丝毫不弱于雷鸣,震的崇楼双耳嗡嗡作响。
“不,这才是我的遗言。”崇楼诡谲一笑,从袖中翻出了一枚赤红色丹药,上面朦朦胧胧裹了层蜡皮,白花花的,教人看不清晰。
他手指微微用力,蜡皮破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奇异药香顿时弥漫而出。
“好香啊,”崇楼闭起眼睛,陶醉道。
药香飘的颇远,花牧臣抽了抽鼻子,鼻腔中顿时清爽了许多,可这心尖却是一颤。
“这是......!”他惊呼出声。
“夺魄草,引冥香,寒沉柳木,相思解梦花,”崇楼一一作答。
“哎呀,可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十多级浮屠的好东西啊!”他又开始了不正经。
这次花牧臣没有和他争辩,他就是再懂花草灵药也骗不了自己,他花牧臣是谁?可是百花阁阁主,真正的百花之王。
万花丛中也唯有清玥可喧宾夺主。
他认可了崇楼的话,他所持的那枚丹药却是由他所说的几株灵草淬炼而成,也的确珍贵异常。
换句话说,单以原料的珍惜程度来论,比他的九转回还丹还要珍贵的多!
只是......花牧臣心中疑惑,这几株灵草珍惜异常,药效强劲霸道,专攻祛毒返命,放眼天下,又是何种奇毒需要这几种草药一同来解?
“月姬冥侯,”似是看出了花牧臣的疑惑,崇楼淡淡开口。
“月姬冥侯?”花牧臣惊呼出声。
这毒他听说过,如雷贯耳。
这是魔教第一奇毒,亦是天下第一奇毒,死于此毒下的江湖正派人士数不胜数,魔教能闯出此种赫赫威名,此毒功不可没。
此毒以江湖百年前的二位绝世杀手而命名,月姬与冥侯。
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
传闻此毒也一样,无色无味,无孔不入,令中毒者防不胜防。初中此毒者,无论男女老幼,壮硕与否,尽皆神情亢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可六个时辰后才知此毒之霸道,骨骼肌肉处开始化为血水,先四肢,再躯干,最后才是人之根本的心肺,直至人身体内尽数融化。可最诡异的是,此毒专攻躯体,不入头脑,也就是说会让中毒之人清晰的感觉到肉体骨骼一寸寸融化时的痛楚,最后活活疼死。
当然,绝大部分人挺不到那个时候,刚刚毒发时就咬舌自尽了。
江湖传闻此毒无药可解,天下第一神医圣医门门主赛华佗苦心孤诣数十年依旧毫无头绪,纵是将死之时亦以此为终生孤憾。
凶狠霸道可见一斑!
“你怎会有月姬冥侯的解药?”花牧臣心中莫名浮起一抹不安。
“我是江湖公认的魔教少主,天下间最邪最恶之人,与这毒这解药岂不是正相配?”崇楼笑答。
“你下了这毒?下给了谁?”花牧臣上前一步。
“你猜......我会下给谁?”崇楼把玩着手中的解药,笑意不减。
“你,你下给了小姐!”不是询问的语气,他无比笃定。
一瞬间目红如血。
“真没劲儿,我以为刚拿出解药的时候花使就能猜到呢!”崇楼砸吧着嘴,一脸无所谓道。
“崇楼,逼死你母,杀害你父,毁了雪月楼之人是老祖与罗刹府!不是小姐!”花牧臣一声厉喝,“小姐心仪于你,不惜以清白做注,从老祖那里为你讨来了疗伤至宝渡命金兰,你......你竟还忍心伤她!你还算个男人吗?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这世上!”
“你若是杀意未减,非要取一人性命的话,”花牧臣一顿,陡然抬头,“那你冲我来啊!来,来啊!”
“我花牧臣愿以自己一命抵小姐一命!”一股庞然气机以花牧臣为心横散而出,气机过后,万物俱寂,百花凋残。
“哈,哈,哈哈哈,”崇楼仰天大笑,笑声经久不停。
花牧臣依旧冷冷盯着他,眼中说不出的绝望。
“她无辜?对,她是无辜,你们都是无辜的,”崇楼轻笑一声,自问自答,
“那我问你谁不无辜!”崇楼陡然踏前一步,怒吼出声,“是我母亲?我父亲?还是我雪月楼惨死的几百人?他们无不无辜?又有谁为他们说了一句话?伤到了你们心爱的在意的人,你们会跳出来为他们喊冤,鸣不平,那其他人呢?其他人心中所爱的在意的人呢?又有谁给他们鸣不平?”
“只有我,只有我!”崇楼冲着面前之人大喊,“你们欠我父亲的,母亲的,还有我雪月楼的,我崇楼都要一笔笔的替他们讨回来,不论是邀月楼罗刹府,还是这狗娘养的江湖,你们一笔也别想赖掉!”
“血债只能血来偿,”崇楼狠狠咬牙,嘴角滴滴答答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