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来势如风,几乎一个喘息已至崇楼脑后,或许是破风声过于凌厉,了情僧人,花牧臣,甚至是崇楼都发现了这柄飞剑,可惜太晚了,即便是以了情僧人拔山倒海之能也只能看着飞剑一步步刺去,而无能为力。
崇楼更只是堪堪来的急回头,一柄造型奇巧的飞剑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他诧异中大张着嘴,还未等叫出声来,绕指柔从嘴中射入。
崇楼应声倒地。
原来之前的那几剑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这柄最后出鞘的绕指柔才是杀招!
擒贼先擒王,一命换一命,雪轻尘从没觉得今日可以活着离开,既然他走不了那便要拉一个人陪葬。
权衡再三还是崇楼合适。
“好!死得好!”雪轻尘不再示弱,仰起头狂笑不止,“六年前我们杀掉了风雪剑李寒衣,今日我雪轻尘又杀了他的儿子,痛快!痛快!”
了情僧人目红如血,紧紧攥拳处金蓝二色光芒又起,仿佛天神降临持握着闪电。
与之相比花牧臣望向崇楼尸身的眸子中就复杂了许多,崇楼之死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不用再受其辖制为他做事,更说不定会重得小姐芳心,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些惋惜。
这人身上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也许......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吧,他微微叹息。
“风雪剑李寒衣的儿子死在了李寒衣的风雪剑下,哈哈哈!不知道青衣剑仙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啊?”雪轻尘放肆大笑。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伤势,痛得直抽凉气。
这边雪轻尘狂妄挑衅,想来只求速死,那边崇楼仰面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也对,谁能想到已是瓮中之鳖的雪轻尘还有这么一手,别说是崇楼了,花牧臣自问这一剑若是向自己袭来,他也不好规避,恐怕就要亮出底牌了。可......那是他最后的手段,是留给那个人的,不到最后一刻万不可使出。
他是有机会救下崇楼的,可是他没有。
望着腰间那袋酒囊,他忽而有些莫名的负罪感,罢了罢了,死者为大,最后替他做件事吧,就算为了这囊酒。他心中默念,几步走到崇楼身边伏下身去,就要替他合上双眼。
本来这应该是白衣剑仙苏晋仙的事情,他不该越俎代庖,可是看现在这样子,他明显是顾不上了,合计怎么将雪轻尘碎尸万段对他来讲才是正事。
“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最好是处山野农家,日出而作,夜话桑麻,少些阴谋算计,也莫要再入这江湖了!”他缓缓为崇楼合上了双目。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辉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花牧臣收了衣袖,迎风而立,雪袍下棠色锦衣上下翻飞如同绰约仙子,下一口尽饮了囊中美酒。
“你是解脱了,可我何时才能解脱啊!”他又轻轻叹息,徒留近千年的故事不知该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