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
我是当朝的上将军,手握十几万兵权,然而就在我风华正茂的时候。
我死了,不,是名义上的我死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而那种慢性毒药正是下在我出征时当朝皇帝赐给我的那一杯酒中。
想不到精朋一世,却最终还是败给了帝王的权术。
要是当初自己没遇上他,更不会喜欢上他,那该多好。
第一章
政和二十三年,三月十八日,春。
正值桃花争艳的季节,也是她及笄的年岁。
她爹是当朝的一品大将,她生于将军府,即使是个女娃娃养成方式也与别家养在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不同。
她从小习文也习武;舞刀弄枪的同时也学琴、棋、书、画、礼仪、女红。
但她在刺绣方面着实没什么天分,任凭她怎么绣,她绣出的东西也都是平淡无奇,算不上出色,至于棋琴书画那更是怎么学都学不会,可在习武方面却比她家哥哥都还有天赋;一个招式看一遍就会,练个三四遍,就能耍得出神入化。
他家哥哥见自己家小妹在习武方面这么有天赋,个个都笑着说,“她以后若是从军了,肯定是一个厉害的女将军。”
他们没想到,当时的玩笑话,日后竟真的成真了。
今日便是三月十八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过了今日,她便及笄了,也就意味着她成人了,可以嫁人了。
她并不愁嫁,及笄后会有络绎不绝地将门子弟或者名门之后来上门提亲。但他们提亲无关她的个人魅力,都只不过是为了她身后将军府的权力罢了。
那些抱着目的来提亲的人,她一个也看不上,更何况她心里早有属意之人了。
今日她及笄,依她爹那性子,肯定是把天南海北的人都给请来了,所以家里极为热闹,绵绵不绝的人潮涌进府中祝贺献礼的不说,她家更是开了马场供人娱乐,还备了些竞赛的小游戏,例如:投壶、射箭、比武彻磋等…
流水般的宴席,就连准备的珍馐都是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的奇珍异兽,她爹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个盛大生辰宴,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家里独宠的小女儿,其真正目的是为了招揽人才。
没错,其实就是择婿,但她可没心思去理自家爹爹心里的小九九。
平日里,她穿着朴素,不喜穿金戴银。可她今天及笄她娘说什么也要把她打扮得惊艳些。
她身着一身华贵的粉白色流仙裙,纤细的腰间束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圆形雕花的和田玉,头上戴着几支金钗步摇,原本还应该再多带些的,但她嫌太重便给取了,她其实生的挺好看,但由于从不喜打扮、从不施粉黛、也从不出去抛投露面,所以极少人知道她的相貌如何。
她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她自然也不差。白晢水润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的灵动像极了她母亲,而眉宇间有着几分刚韧之气像极了她的父亲,再加一个精致的鼻梁和一张小巧微红的嘴唇,便组成了她的模样。虽不能说倾国,但离倾国之姿就少了些韵味罢了。
她在门口站着,直至一抹紫色跳跃进她的眼中,她才方有了些兴奋之情。
他走到那男子面前行了个礼,“参见瑾王殿下。”
男子微愣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是将军家的千金,一时不识,失礼了。”
“无妨。”
面前这位男子便是当朝圣上的第五子钟离瑾,胤朝赫赫有名的瑾王殿下。
他一身华贵的紫袍上用金线绣着四爪蛟龙,那蛟龙绣的生动,仿佛随时要飞出来大杀四方,让人不禁就生了敬畏。他腰间别着块玉玦虽无花纹却晶莹圆润,他生的极好,大抵是众皇子中长得最好看的。
他五官精致,身长八尺有余且修长,而白皙的皮肤如玉般细腻。一双清冷的眸子如墨般深沉,细薄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这一副好面孔让他天生就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他束着发虽面无表情却有股威严。
初见之时,他也是这般。
那是在去年的皇家猎场,当今圣上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家女眷,当然她也被邀请了。彼时她一身男装,原因很简单,穿着爽利,好骑马射箭。
猎场一开各路名门将族争相涌入,她不急,反正她有把握。和她一样不急的还有在宴上说,“试目以待。”讽刺她的钟离瑾。
说到这个钟离瑾,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传闻他体弱多病,直至二十一岁才封王。听说还因为身体不好,至今二十三岁了,都还未娶亲。但看他这精神健硕的样子。哪有半点体弱多病的样子,看来传闻也不能尽信。
“今天风大,瑾王殿下仔细些身子,别病了。”她骑着马,临走前也不忘讽刺回去。
他勾了勾嘴角,“这女子倒是有趣。”
皇上给了他们三炷香的时间,现在已过半,她也已经打了几十只猎物,算是不错的成绩了。要是再加几只就算不夺第一也会有不少的赏赐,也算是给自家爹长脸了。
忽然间,她看见了林中有一个棕色的动物在缓慢的移动着,她定睛一看竟是只大灰熊。
奇怪,怎么会有只大灰熊?按理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决定先猎了再说。
她将箭搭上拉满弓,朝那灰熊射去。谁知那灰熊就吃痛了一声,其余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看来是这熊皮太厚。”她又接连射出几箭,都没有得到太满意的结果。
她气极,下了马,提着把剑向那熊走去,她刚砍出一剑就被那熊怒吼一声,用爪子把她的剑弹开了,她发现剑好像对它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经过几次闪躲虽没受重伤但也是伤痕累累。就在那熊离她只有一尺之距,马上就要啃到她白嫩嫩的脖子时,突然空中飞出一把剑将那灰熊身首分离,而她被溅了一脸的血。
她抬头看去,竟然是钟离瑾!
“你都不会去找棕熊的弱点吗?”声音依旧那么清冷。
“我…”
这是摆明了说她蠢啊。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站起身,不去理他,兀自向前走去。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明明是我救了你,不感谢我,却还要给我脸色看。”
“谁要你救!”她反驳道。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脚下踩空掉陷阱里去了。
“这次要我救吗?”钟离瑾蹲在洞口居高临下看着掉进洞里很是狼狈的她道。
“不需要!”她话音刚落,黑暗中便窜出了一条条吐着红信子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蛇。
她看着这些蛇一股恐惧之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要知道她其实是最怕蛇的。
她想慢慢站起身,却发现脚崴了,估计是刚刚掉下来时不小心崴到的。
“你确定不需要我救?”钟离瑾看着这个逞强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手指攒成一个拳,咬牙坚持道:“不需要!”
“好,这可是你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看着这些不怀好意,慢慢逼近的蛇类,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你等等,救命啊!”
刚走没几步的他闻言回了头,如蜻蜓点水般将她从陷阱中抱了出来,“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何苦受些惊吓。”
怀里的人默不作声,但仍旧一副倔强的样子。
他看着怀中那个逞强眼角却还噙着一滴眼泪的女人,他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秦儿是这样,现在怀里这个女人也是一样。
“脚崴了?”
“嗯。”她点了点头。
此时,那个女人在他怀里竟乖顺得像只猫。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蛇呢?”她心中疑惑,怎么会一下子出现那么多蛇?若说是偶然,那还不如说是有人刻意为之。可谁会想杀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将军小姐呢?恐怕那陷阱是为别人特意准备的。
“那只是些有心之人的无聊之作罢了。”他淡淡地回答道。
“今日之事你权当没发生,也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那日他抱着她出了猎场。此后,便对外称外出不小心得了风寒。她知道他在装病,毕竟一个一剑可劈熊武功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生病。不过,他既然会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她也没必要去细想。
从那以后,她发现自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时而心花怒放,时而难受,而这种感受只有想到他时才会出现。
她哥告诉她,只有喜欢上了别人,才会有这种感觉。于是在兜兜转转认清自己感情后,她决定在及笄过后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摩挲着及笄那日他送给她防身的那把短刃想着:送什么东西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呢?自己刺绣不行,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送荷包、腰带什么的,想了办半天,她终于才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瑾王府
“王爷,将军府小姐送来一把剑。”
他将剑拿在手上拔出,一道寒光印在他的的眼眸处。
“是把好剑,好好收着吧。”说着将剑丢给了待卫。
钟离瑾虽没有什么表示,但一封答谢信也让她乐了好几天,此后便没什么交集。
她也偷跑出去过,但每次没走几步就被抓个正着,然后被他爹训一顿。
那时坊间传闻瑾王病缠卧塌,得了心病,至于为何得了心病,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