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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凑段儿

脚踩落叶,发出吱吱的声响,风儿吹动杨花飞舞,仔细还可以听见围墙外边不知名的小河正和风儿耳鬓厮磨,想象得出它心悸如少女,湖面泛起的一层有一层涟漪。

陈漪闭上眼睛,感受时光带给她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美好……

大概是小学五年级,那是的她就像个小大人,什么都想自己做主,早饭自己买,学自己上,然后在上学的途中边走边吃着早餐。一个矮矮小小的小女生背着大大的书包,意外的显得很协调,对了,小漪头上两只一高一低的羊角辫也是她自己早上起来梳的。

脚踩着满地的落叶,陈漪起的比环卫工人都要早,落叶落花还没有打扫呢!不过,小漪就是喜欢踩在枯叶上面的感觉,听着它们随着自己的脚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是天籁。

陈漪的小学是在金安镇郊的一个村子里,背靠着一座种着大片大片梅花树的小山丘,有老师管它叫“香雪海”,小时候最开心的是就是在体育课上能够由老师带着爬山了,体育老师姓甚名谁在陈漪的脑海里已经模糊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啤酒肚,与体育老师的八块腹肌的形象不符,倒颇有几分语文老师的影子,偶尔看到梅花了还会吟诗作对,比如,看到小朋友们红扑扑天真无邪的笑脸在梅花从中乱窜,他就会徒自吟道:“人面桃花相印红……“

真是好个风骚的体育老师啊!

童欣小时候白白的脸颊上镶嵌着两颗圆葡萄似的眼睛,笑着,闹着,红扑扑的笑脸映衬着朵朵粉白相间的梅花显得格外好看,她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上跳下窜的,怎么也闲不住,一会儿对陈漪说:‘陈漪漪,我们把花带回家好不好?’或是‘漪子,这个梅花会不会结出梅子呀?’想到哪儿说到哪,通常是等陈漪还在想上一个问题的时候,童欣就跑到别处去玩儿了。

”童欣——,要集合啦!“这是陈漪在体育课下课之前一定要对童欣说的话,不对,是喊的。

陈漪又什么事大多都会放在心里,即使在和女生们谈论八卦的时候也是这样,在班上没有女生跟她讲秘密,因为陈漪不会就这她们的秘密在发展下一个秘密,甚至更多的秘密,只有一个秘密免费讲给你听,似乎,有点亏。

阿窦永远是那么耀眼,好像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长得好,学习好,就连穿着也比其他的男孩子要帅气,其他的男孩子也都喜欢和他玩,小漪一个人蹲坐在田垄上,小山下面是一大片稻田,冬天都是大片的枯黄色,老师说,让孩子们在附近的田地里看一看走一走,小漪看着来回跑不知道累的童欣,自己选择了一个还算干的泥块上坐下。

面前就是学校了,十年前的小学,朗朗的读书声,银铃般的笑声,和着蓝天、绿树、田野、梅花,忘记了时间,清风吹过耳畔,还带着些许梅花的香味,陈漪认定,这也许就是她永远不会老去的世外桃源。

陈漪看到一双黑色的球鞋,这是……

抬头……

没有眼光交汇,可是却有突如其来的怦怦心跳,陈漪连忙别过眼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许是五年级的陈漪已晓得如何是喜欢。

只有陈漪和阿窦在这一小方天地,彼此无话,也不过几秒就被远处传来男孩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陈漪不知因何而起的情绪。

”嘿!阿窦,这里有兔子!“远处的男孩挥手大喊。

陈漪看到了一大群同学围过去看,黑色球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如果,陈漪说:

”阿窦,我们一起去。“

那该多好……

放晚学陈漪和童欣俩各自背上大书包走回家,路途上,童欣嘴巴不停的再给陈漪讲一些趣事,从班里的同学,老师到上星期去了那里玩等等等等,陈漪也都一一听着偶尔还发表几个观点,童欣也不会反驳,遇到她认为对的点就会顺着说下去,然后再上上下下聊一通。童欣在班上人缘很好,好多女生都喜欢跟她聊天,再加上她画的画很好看,那就是个很有人缘的女孩了。

同为转校生,陈漪是三年级,童欣是四年级,陈漪比童欣早一年,但是有些事情童欣比陈漪都清楚,比如这个同学性格怎么样,那个老师凶不凶等等。

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女孩有一样是相同,那就是画画了。

陈漪和童欣约定每到周五放晚学的回家,就到童欣家画画。

这个约定……

陈漪睁开眼睛,金河高中的欧式建筑,林荫道两旁种满了柳树,一阵微风吹过,柳条儿就开始摇曳生姿,舒展着自己轻软无骨的腰肢……

陈漪的后背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一个趔趄,转过身去大叫:

“谁呀?”

“嘿嘿!”步飘对陈漪眨了眨眼,继而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陈漪白了一眼步飘不怀好意的笑容,说:

“能有什么事呀,吃多了,消化消化。”

高三两个月相处下来,陈漪觉得步飘有时候也挺女神经的,并且get到了一项她的新技能就是,像刚刚那样,喜欢乱吓人,特别是陈漪,屡试不爽,还有在体育课上忽然把一个刚跑完步的男生吓到心肌梗塞,没有真的那么夸张,可是她,她,步飘真的好吓人啊!!

“听你的,就你,看起来话少,花花肠子可多了,哈哈。”步飘作了一个欠揍的表情。

陈漪无奈,作势朝她打了一拳,然后却被步飘非常自然地着陈漪的手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这才刚吃完饭就去小店。”陈漪还是跟着她走了,偶尔稍长一些的柳条会扫到陈漪的框架眼镜上,陈漪不知觉的叹道:“真是调皮!”

“我也觉得金河的操作挺调皮的。”步飘赞同道。

显然她这个调皮和陈漪说的调皮完全不一样,然后步飘又接着说道:“小漪同学,等会儿有大事宣布。”

“什么大事?!”陈漪条件反射。

步飘这人还故意卖关子,太不靠谱了,陈漪‘切’了一声。

对了!陈漪忽然想起什么有点儿不对劲,到底是那儿呢?看着身旁挽着她手的步飘,这不科学呀?也不是挽着陈漪手不科学,那……

唉?!

对了!!

为什么步飘会出现在这儿,这个时候吃完晚饭的点儿,步飘不应该回教室去学习吗?为什么会陪自己在林荫道上瞎转悠,看架势待会一定有大事发生,陈漪也顾不上自己肚子吃撑了,好奇害死猫,这还是步飘两个月来第一次这么郑重过。郑重道都放弃自己的学习时间了。

也对,不如高三陈漪觉得她就是班上最闲的崽,每天吃好喝好睡好,该饭后散步就绝对不会去教室学习,得赶快拿个小本本记一下,今天是几月几号,我们的学霸步飘同学竟然陪着陈漪闲逛。

晚餐陈漪是和阿方她们吃的,吃的是一楼的小混沌,价格实惠,量又多,本来是可以好好品的,对面的三位就像饿死鬼投胎,三下五除二全部解决玩,只留下陈漪和她那只吃过几口的小馄饨在风中凌乱,她们三人有着共同的目标:

吃好了,回教室看书。

步飘把买好的零食,加个形容词,是一堆零食摆到操场一角的是凳桌上,今天的场景格外的给力,就陈漪和步飘两个人,偶尔有几个打篮球的不过看着也没什么动力了。

陈漪双手捧着脸,坐在步飘的对面,步飘顺手拿出一包薯片递给陈漪,陈漪腾出一只手拆开,然后说:

“咋回事呀?今天这么郑重。”

步飘也拆了一包黄瓜味的薯片,然后管自己说了起来,:

”真感觉金河挺任性的,高一的时候除了实验班是提前预招的和考进来学习最好的一批,其余班的学霸想转进去比的头破血流的。去年学校也放话了,每个班里的都要有尖子生,实验班里的人不能比普通班的人多,说是尖子生都转到实验班去了影响普通班的学习氛围,这也就算了,前一个星期学校又说从其他十个班里各挑一名尖子生到实验班去……服了……

陈漪边吃薯片边理解,说:“所以?”

“老班把我报上去了……“步飘双手一摊说。

”这不挺好的嘛!“陈漪放下薯片,她好像记得去年什么时候有一次班会课班班还讲了关于普通班的学生转到实验班的事情,步飘好像也问过诸如此类的问题,看样子步飘以前是挺想转的,现在怎么好的机会,步飘为什么看起来不是想象的那么高兴呢?

陈漪投给步飘一个疑问的眼神。

步飘也不嫌脏的趴在石桌上,接着道:

”以前是非常想去来着,可是我去了你怎么办?“

步飘突然对着陈漪莞尔一笑。

陈漪愣了。是因为那个关于梦想的诺言吗?为什么突如其来变得有些伤感了呢,以操场为背景,茂密的大树下,小石桌旁,步飘深情款款地对陈漪说,咳咳,注意眼神,好了,说:“小漪,小飘我放不下你啊!!!”

陈漪颤抖了两下,连忙回过神来,也同样用依依不舍的表情,配上依依不舍的动作,对步飘再次声明:

“小飘同学,不要太肉麻哦。”

结果……

步飘说:

”你数学那么差,哦——不对,是所有关于理科除了语文的文科都差,同桌兼组长的我好不容易把你扶上正轨,唉~孩子都还没养大呢。”

还没完。又补上一句:

“陈漪啊,没了我你可在一组怎么办啊嘞?”

“好的,”陈漪非常官方的笑了一下,和着您走之前还要寒颤我几句,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对吧,可是陈漪特别想对步飘说:步飘同学陈漪我感谢您这两个月以来的大恩大德,才让小的我在一组或者,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陈漪,所以……您还是赶快guner吧,不送了您嘞!

陈漪弹到步飘身边,迎面而来的还有步飘的发香,要知道,步飘最在乎的,也是陈漪唯一知道的弱点就是——头发是步飘的命。

说别的没用,关键时候——

“啊!”

“陈漪大神我错了!!”

“别扯我头发啊!!”

两件蓝绿色校服在操场上相互追逐着,好像操场也染上了蓝天颜色。

那天之后步飘就去了实验班,虽说在同一个学校,可那是两个世界,没有多少机会见面了。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和不同的人,我们许下过不同的约定,踩下枯黄落叶发出的声音就像悄然想起心里泛黄记忆,陈漪翻看着步飘送给的自己浅蓝色笔记本上写着漂亮工整的字迹:

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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