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学习法术，一是依靠感觉，二是使用想象。”阿廖沙看向地上的石头，“……不过这只是通常情况而言。”
杜雷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阿廖沙总共只掌握了不到20个法术。
依靠想象、感觉，这就等于是说一个人学习法术的方法其他人无法复用，必须从零开始重头摸索。
法师好比拥有一个额外的器官，他们借助这个器官来感受以太并提炼魔力。
“那在学习一个新法术前，你会做什么准备？”
阿廖沙沉吟片刻后说：“最佳的办法是找到一个掌握那个法术的法师，由他来进行指点。次选方案则是阅读前人的笔记与手稿，去找他们对施放那个法术的感觉的描述。”
这就好比新手要开始练习一个健身动作，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一个教练在旁边辅助指导，如果不行的话则可以通过书籍视频之类的资料，去寻找“下背部发力的感觉”。
杜雷叹了口气，但这个办法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由于阿廖沙会的法术太少，杜雷本来希望他能给一点钻研新法术的建议，然而结果令他失望。
作为一个来自地球的旅客，他并没有法师身上的那种“器官”，而只是在不知名力量的影响下，得到了能够直观看到以太的视力。
自收服那头公熊已经过去了两周，杜雷借着这段时间已经学全了阿廖沙掌握的全部低级法术。
至于中级法术……那些法术对他而言有些过于庞杂了，就像是总数超过4000块的拼图，光是看着就感觉一阵泄气。
在此期间这个山洞里又增加了新的成员——一头母熊与它的三个孩子。这让曾经宽阔的山洞显得逼仄异常。
更糟糕的是两头成年棕熊的关系并不和睦。也许是天性使然，只要伊米尔或阿廖沙不盯着，它们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撕扯到一块。
这让杜雷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让动物们自由沟通的方法。
【动物交谈】固然能暂时让伊米尔与这些新成员进行沟通，却无法让他们互相之间进行谈话。
而无法沟通带来的矛盾正在日渐激化。
杜雷毫不怀疑，如果让现在的这个小团体联合起来对抗某个强大的敌人，在和敌人开打之前必定得先自己人内讧一遍。
个体力量的加和远大于集体的力量，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在阿廖沙已经为他提供了解决的方法。
【附魔术】，为一个普通物品附加法术效果，其上的法术效果会随时间流逝逐渐减弱。
只需要将【动物交谈】附魔在物品上，并设置好相应的激活动作，哪怕是没有魔力的动物也可以借助这种附魔产物任意交流。
“阿廖沙，今天也不用研究那个法术吗，你已经好久没有练习了。”伊米尔半眯着眼与一人一熊待在洞口，它的背上是一头正在熟睡的小熊。
得到年龄相仿的同伴之后，它的生活变得丰富了不少。
“这段时间还是饶了我吧。”阿廖沙苦笑着摇了摇头，“何况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和杜雷阁下一同完成2级【附魔术】。”
【附魔术】只能够附魔比法术本身第一级的魔法，也就是说想要为物品附魔1级魔法，至少也需要2级【附魔术】。可惜炼金学并非阿廖沙的专业，他只掌握了作为入门的1级【附魔术】。
这让两人开启了漫无目的的实验过程，在没有任何前人手记的情况下，阿廖沙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将这个魔法推理出来。
而对于杜雷而言，这同样也是一个特殊的法术，从上面提取不到任何法术结构，仿佛它本身就已经代表了这种结构的最小粒度。
想到这里，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阿廖沙，先等一等，我好像有办法了。”
中年法师身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面均留有小刀刻出的符文痕迹，以及残余的炼金试剂。
失败的【附魔术】会让这些珍贵的炼金试剂变成发臭的废液，甚至直接爆炸。阿廖沙就是因此才变得破破烂烂。
34次失败的尝试已经让这个法师感到麻木，这导致哪怕听到了杜雷的声音，他手中仍然在下意识地往石头上刻印符文。
“大师，您是说您知道要怎么做了？”
“只是灵光一闪，有没有用还得亲自试试。”
杜雷的想法很简单，既然1级【附魔术】本身已经不能继续往下分割出法术结构，那么干脆就将它本身当作一块拼图，用来尝试拼凑2级【附魔术】
杜雷盘腿悬浮在空中，看着眼前拼凑出的两块一模一样的【附魔术】拼图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该如何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管他呢，随便试试看吧。”他咕哝两句，手上立刻开始作业。随着两块图形逐渐连接，他瞪大眼睛观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用羽毛笔涂抹在符文上的红色试剂逐渐干涸，它渗入石中，仿佛成为了石头的一部分。
“成功了？”
阿廖沙对此也不太确定，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那么我们就试着进行第二步吧。”
杜雷想象将【动物交谈】的法术模型印入红色符文之中，并想象激活魔法的动作。
在成功完成这一系列工作之后，他却隐约觉得好像还可以再进一步做些什么事情。顺从着心中模糊感觉的指引，他用剩下的魔力操纵着以太绘制出一个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奇特符文。
阿廖沙瞳孔一缩，这个在中级法师阶段停留多年的男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以太投影】，他感受着那种仿佛灵魂离体的感觉，将自己的意识升入到那个更为宽广也更为黑暗的以太界之中，在这个如同物质界的影子一样的虚幻空间中，只有那些充盈着魔力的物品才会散发灵光。
而此时，他却清晰看到了没有被任何阴影覆盖，与在物质界中观察起来一模一样的一块石头。
“法器！”他惊呼出声。
“法器？”杜雷疑惑地咀嚼这个陌生的词汇。
阿廖沙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石头，这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他忍不住又抱起五弦琴弹了几个音阶，让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
“……大师，就如我之前所说，所有附魔物品都无法逃过的铁则就是，注入其中的魔力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衰弱。”
“我记得。”在穿越之后他的记忆力就一直很好。
“但这其中有一类物品例外。”阿廖沙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法器，也被称作完美附魔物。”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阿廖沙沉默，看来这位大师还不明白他到底做出了怎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尽管眼前的石头护符当中的魔法十分不起眼，但这仍不能否定其作为一个法器的价值，不仅能够没有次数限制的使用，甚至还会在某些情况下吸纳大气中的以太，变得越发强大。
在阿廖沙的法师生涯中一共也只见过两件法器，均是他的老师付出巨大代价收集到的底牌。
“法器与附魔产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它需要在制作的最后加入一道公式。”
“公式？”
“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只有教会掌握了制作法器的奥秘，而他们如此称呼那个东西。”
杜雷回想起先前无意识撰下的符文，那就是“公式”？
“等等，你说教会？”他记得阿廖沙说过，在那个黑暗时代之中，教会一直站在法师的对立面。他们声称法师的力量得自与恶魔的交易，是对真神的亵渎。
阿廖沙叹了口气，“没错，尽管找不到直接证据，但是所有法师都相信教会在法师的时代开启之初，就走在了所有法师的前面。他们创造了效果华丽，自称来自于真神的‘神术’，并用被他们称之为‘圣遗物’的法器武装麾下的骑士。”
杜雷看向面前的石质护符，自己是根据那种模模糊糊的指引而完成了这个法器的制作，而教会那边又是依靠什么呢？
在他的眼中这同样是一件特殊的物品，石质护符仿佛已经失去了具体的形态，而变成一团由以太构成的复杂模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法术本身。
杜雷下意识地伸手摸向眼前的法器，随即就看见上面绽放出温暖的光，接着那些构型复杂的以太逐渐向中心处汇聚，最终化成一颗翠绿的种子洞穿杜雷面前的透明墙壁，缓缓悬浮在他的身前。
同一时间，阿廖沙面前的石质护符化作尘埃。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