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字不多,“高老爷小心,抓周宴,小公子遇害。”
初晴锁眉,想要对照字迹是不可能了,因为这几个字俱是被拼贴上去的。
“高员外,你是怎样发现这封信的?”
“前日晚上,我吃了晚饭回房中休息,在房内的圆桌上发现这封信的。”
初晴点头。“你的房间一般都是什么人进去?”
高员外一双精明的老眼微微眯起,道,“张婆子,每天会进去收拾东西,还有刚刚带你们过来的大田。我们高家的人不多,在这种小地方也不适合带太多人过来,我身边一直也只有他们两人伺候着。两位公子莫非怀疑是他们做的?”
初晴淡然道:“目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继而补充道,“不过现在最大的可能,送这封匿名信的是你们高家所熟识的人。”
“何以见得?”
“那封信,第一,上面的字全部由人拼贴上去,很显然送信人不想让你看出他的笔迹;第二,称呼,信上的称呼是高老爷,从这个称呼来看,极有可能是对你十分敬重的人,也可能就是这高家大院的仆人之一。第三,这封信只是一个提醒,可是说是善意的,并无恶意。”
高员外闻言沉思,继而连连点头称是。
“在下需要将这封匿名信拿回去好好再看一番,高老爷是否介意?”
高员外忙摇头,真诚道:“初公子只管仔细查看便是,不瞒两位公子,老夫自从收到这封信,这两日心中不定,夜不能眠,老夫只盼几位公子尽早查出真相,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向老夫提出,老夫必然全力配合!”
两人点头,这是自然,他们过来便是为了一探虚实,必然要查出一个结果出来。
暮雪看着整个书房中的摆设,转头看向高员外,颇有意味笑道:“高员外这书房之中名家字画可不少,看这书房中的布置话费了不少财力吧,可真不像是一个小村落中的普通院外之家所能负担的起的。”
“呵呵,”高员外闻言呵呵笑了两声,捋着花白的山羊胡赞叹道:“慕公子好厉害的眼力!这些字画,确实出自名家之手,其中任何一幅,均是无价之宝。”
说着,目光移向书房墙上所挂的那些字画,眼中一抹怅然,长叹一声道:“我高家原是香火旺盛,时代经商,到老夫这一代,膝下有两子,原是指望他们两人继承家业,却不想两人皆是短命之人。五年前,老夫的大儿子突发怪病,从此昏迷不醒,整个高家寻遍名医,俱是束手无策。算命先生告诉老夫,此为我高家宅院风水不好所致。若将家业安定在偏僻宁静之处,会有所好转,于是整个高家便因此搬迁到这个莲花村。但我那可怜的大儿子的病仍是毫无起色。非但如此,就在一年前,老夫的一对孙儿诞生之后一日,小儿子的尸体又被人发现在村子东边的莲花池!”
高员外痛苦的闭眼,“老夫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待我们高家!”
室内一片寂静,初晴微微垂眼,道:“抱歉,无意提起起员外的伤心事。”
暮雪亦然。
“也难怪高员外对这一对孙儿如此珍视。”暮雪靠在八仙桌上感概道。
从高员外口中将事情的情况得了初步了解,两人便去了宅院的西厢处,亦是高员外给两人安排的住处。
初晴点头,心中也是为之动容。
人到年老之时最为幸福之事莫过于儿孙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而高员外膝下两子一死一伤,如今得了一对孙儿,却被人告知将要在抓周宴之时被害,对一个老人来说,实属不幸。
“过来看看这封匿名信,”她直直望着那张纸,头也不太道。
暮雪闻言过来,“找到什么线索了?”
“恩。”
外面传来敲门声,初晴淡淡应了一句。
流云进来,道,“初公子,属下已经查实,这一年之中死去的人的信息,发现一个疑点。”
“什么?”
“那两人皆是死在同一天,也就是去年的十二月十二,第三人是死在之后一天,十二月二十三,死者便是高员外的小儿子高守义。”
初晴闻言拧眉,淡声道:“我知道了。流云,辛苦你了。”
流云眼中划过笑意,站到一旁。
“姐姐,这么说来,这几宗案件之间必然是有所关联。”
“嗯。”
初晴点头,脑中开始快速转动。高员外的两个孙儿的抓周宴便是在后天的十二月十二,于是,两日前边有人送来一封匿名信。而这个平静的小村庄,在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无故死了两人,现在看来,想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都不行。
眼光撇过桌上那封信,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会是谁送来的呢?
从那几字的语气可以判断出。送信人对高老爷是没有恶意的,甚至可以肯定的说,这人是在对即将遇害的两个婴儿做出善意的提醒。这一点,从送信人选择送信的时间便能看出。
提前四日将这封匿名信送到高员外房中,选在高员外就寝之前,且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写信,很明显,送信之人有着善意的提醒,却有着不可明面告人的缘由。
是谁呢?为什么?
傍晚时分,初晴与暮雪由大田带着,在这高宅中走了一圈。
说是逛倒也不尽然,因为这高宅并没那么大,不过倒也处处精致。大田带两人顺着前院向后走。
前院的建筑倒像是北京的四合院一般,东西南北都是一排房,大院中间种了棵梧桐树,现在正是冬天,花叶落尽,满数萧条,初晴抬头看了一眼,树的三分之二高处是一个大大的鸟窝。这棵树所处的位置让整个前院给人一种空寂的感觉。
东厢的最后一间房边是一个梅花形的灰白角门,大田带着几人向后院走去。
一个小丫鬟低着头端着不知什么东西过来,一个不小心,撞到正低着头走路的大田身上。
“啊!”那小丫鬟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挡路之人是大田,低低出声道:“田管家对不起,是奴婢没看清路,一时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