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姜还是老的辣
林建国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林建国在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这点事儿不明白么？不知道怎么做么？
都不是，只是他不想，也不愿意下这样的决定，总觉得这么做了对不起这些年的情谊了。
现在自己儿子林淼给替他下了决定了，他也就不在多想了。
林建国现在有点后悔，好好的人怎么就变了呢？
真的是人见钱眼就红了，心就黑了。
林建国自问从来没亏待过贾春光，也就是主管厂里事情的副厂长，更谈不上亏待袁继业这个主抓生产的主任。
怎么就能合起伙来坑自己呢？
刚建厂的时候不管多难，也没有给他们拖延过，更没有少发的时候。效益好了之后，更是奖金是奖金的，福利是福利的，比不上政/府上班的公务员，也比不了那些药厂之类的国企，但是比起一般的私企，林建国觉得自己问心无愧，绝对对得起他们的辛劳。
随着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好，林建国在厂子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从开始的每天报道，跟着生产，跟着销售，然后拿回货款在进货，所有的流程全程参与。
再到后来升了和自己一起混社会的贾春光当副厂长，一个星期去一次，半个月、一个月。
现在的贾春光开的不是基本工资，而是销售额的总体提成，除了没有厂子的股份，可以说是这个工厂除了他林建国最赚钱的人，为什么还要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升米恩、斗米仇。”这六个子忽然出现在了林建国的脑海中。
林建国知道自己的缺点，为人比较义气，感情用事，也重感情，这段时间以来，他没少自我反省，没少想当初和老贾两个人一起吃的苦。
87年，国家刚开始有农业专家推广大棚种植蔬菜，但是当时的产能不足，究其原因是因为原材料的原因。
之前的林建国干的是什么？
个体户，或者说什么赚钱干什么，冬天卖元宵，买鞭炮，夏天跑街窜巷卖服装，还得偷着卖，被抓到就惨了，那叫投机倒把。
好在，林建国有一群罩着自己的大爷、叔叔，都是过世父亲的老战友，看着他们是在太难了，人情大于法律，照顾了。
一直到86年底，林建国的二弟林建业，毕业后进入了农垦某局，然后有了资源能联系到生产大棚薄膜的原材料。
林建国、林建业哥俩一番商量，贸贸然的就开始准备做这个生意，不少林建国父亲的老战友都给与了支持，从批地到办证一条龙服务。这样开个工厂总比出去做刚刚合法没多久的小买卖强啊！万一，万一政策在变了呢？最少有个厂子他性质不同了！（当然政策确实出现了反复）
厂子刚建成时，大棚薄膜生产出来了，没地方卖，林建国和贾春光两个人挨个个县城跑，一个乡一个乡的推进，整整半年，两个人跑遍了三个地区、42个县市、200多个自然乡。每个人都穿坏了三双皮鞋，瘦了十几斤。
再回到厂子，第一次有成批量进货的时候，两个人痛痛快快的大喝了一场，眼泪就着苦酒和小菜灌下了肚子。
林建国犹记得当时对贾春光说过。
“只要我这厂子开着，就有你那一份，只要大哥过得去，就不能让你受苦。”
林建国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他没想到，这才过了短短的十几年，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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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儿砸，老爸知道怎么办，我回头就找个会计，先审下账，完了和他们几个人摊牌。”林建国看了眼脸上写满了担心，看着自己的儿子。
“对，不过我不是很看好现在的情况，我之前不是去了一趟么？连保安都给换了，按照现在的情形，别人不说，最少贾……贾春光、袁继业、还有财会、出纳以及库管还有保卫这些都有问题。”林淼捏着手指，边说边数着。
林建国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毛。
他只是觉得老贾和老袁有问题，没想到厂子会这么严重。经林淼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想要虚报进货必须经过会计和出纳，想要把产品虚做数量，主管生产的几个人必然也逃不脱干系，想要做出虚假的销售额，那保卫和库管也跑不掉。
这么一算，整个厂子都烂透了啊！
林建国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又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支，叼在嘴上狠狠的嘬了两口，一阵烟雾升腾，挡住了他本就不大的双眼。
林建国又抽了两口之后，把烟狠狠的撵灭在烟灰缸中，然后拎着座机播出了电话。
“喂，建军，你忙么？有个事儿需要你帮个忙，给我找个信得过的会计，回头详细跟你说吧。”
林淼一听老爸称呼电话对面的人建军，就知道这是打给了常凉他爹常建军了。
林淼没离的不是太远，能隐隐约约听到常凉他爹问老爷子要干嘛？需不需要从局里面找两个人一起。
常凉他爹常建军，是林淼爷爷父亲战友的儿子，现在在政法口工作，主管协助政法口的三个单位的工作，直接对政法高官负责，也就是政法委的副书记，实打实的副厅局级的领导。
这会儿老爷子找他帮忙，那哪里是找会计啊？分明是要找经警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老爷子这狠起来科比自己狠多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在外面找会计只能算是查出问题了私下解决，这经警去查出了问题，只要上报就可以直接当做证据用的啊。
老爷子这是想直接把问题一次性解决的节奏啊！
林淼正在为自家老爸这么果决暗暗咂舌时，林建国已然挂断了电话，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了。
“那个，爸，需要我去帮忙不了？”
林淼想去掺和么？不想。可这是自己家的事儿，不问问这也不对啊。
林建国听见儿子的问话，在看儿子没有打算换衣服出门，就那么光着上身，穿个平角内/裤坐在沙发上问话的姿势，就知道他没想去。
“儿砸，爸爸教你个乖，装人要装象，你这装的太假了，哪怕你拿个衣服在问我这话都看着更真。”
林建国和自己儿子说话那从来是有啥说啥，除了极个别的时候，基本不是很会考虑儿子的感受。
林淼被说的脸一红，装作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不承认也不否认，却又一次的想起了刚刚的那句，姜还是老的辣。
这老姜不给面子是真的够燥人的啊！
“行啦，不用去了，有你常叔派的人就够了，你去也就是看着，我还害怕你脾气上来闹的更不好看呢。刚刚考完试，你去找他们玩去吧。”林建国给了儿子一个台阶。
“碰！”
林建国关门离开了。
林淼一蹦而起，他也要搞自己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