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刚刚教训了阿铃,心情大好,满面春风,正准备回住处小睡。
刚回房间,只见屋内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俊逸不凡,手里拿着酒葫芦,朝她微微一笑,开玩笑似地问:“欺负人好玩吗?”
她笑容僵在脸上,一时察觉到风暄和来者不善,本能地想要打开房门,逃离这里。
可是,房门早已被风暄和下了禁制,根本打不开。
“你要做什么?”白桦转身问。
他友好地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想体验一下欺负人的乐趣。”
阿铃跪在地上,粗粝的石子硌着膝盖,钻心地疼,身上衣服虽然用法术弄干了,可还是不太舒服。
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猜测这个小花妖为什么在这里跪着。
她抬头看太阳已上中天,松了一口气,挪动着身体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揉着膝盖。
杨柳岸身后走来,坐到她身旁,道:“怎么,又被老女人欺负了啊?”
阿铃心情低落,点点头。
“可惜我打不过她,不然一定帮你出气。”杨柳岸道。
阿铃看着杨柳岸,道:“听木樨说,你以前很厉害的,后来遭遇意外,才修为大减。喂,那你以前有没有风暄和厉害?”
杨柳岸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被掩饰下去,他哈哈一笑,站起来得意道:“当然了,这要是换了以前的我,什么风暄和,白桦,全都被打得屁滚尿流。”
“真的假的,你不会又在吹牛吧?”阿铃忍不住调侃。
“我……”
他还想再说什么,只见白桦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大声道:“阿铃,你这贱人!”说完,响亮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阿铃捂着脸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忍无可忍道:“白桦,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你为什么什么都比不上木樨吗?因为你不配!你这个自私自利不要脸的老女人——”
她用尽力气喊出来,小脸气得通红,心想,真痛快,这回就算关禁闭我也认了。
杨柳岸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着实佩服阿铃的战斗力。
旁观的人都围过来,窃窃私语。
这时,白桦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心下忐忑。
阿铃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奇怪,只见白桦原本白净的脸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颗颗麻子,看上去恶心极了。
白桦施法变出一面铜镜,看见自己脸上恐怖如斯,脑海里响起风暄和的声音——
“我给你下了个咒,只要你敢接近阿铃,就会获得一份大礼。我要你从此对她恭恭敬敬,退避三舍。”
白桦目光如刀,狠狠剜了阿铃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她回到住处,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发现那些麻子已经不见了,心中略安,可一想到方才自己出丑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杀了阿铃。
风暄和,阿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悠悠山风吹过,竹林摇曳,恰似笛声。一条幽涧自山缝汩汩流淌,叮咚作响。花影中,几座竹楼坐落于此,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竹楼旁,则是一个花圃,各色奇花异草,香气四溢。
只见一个绿色身影正在花圃里忙忙碌碌,嘴里哼着胡诌的调子,看样子心情大好。
最近,阿铃的日子过得格外滋润,白桦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躲着自己,估计是上次被骂惨了,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她每天除了修炼,还时不时从杨柳岸那里搜刮一些人间美食,又调戏一下圆如,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本来,她还担心木樨若是飞升,自己会被白桦折磨死,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傻呵呵地笑起来。
忽然,花圃外出现一道胖胖的人影,她抬头一看,见是圆如,灿烂一笑,道:“圆如,你怎么来了?”
圆如看着眼前的绿衣少女满手泥巴,脸上脏兮兮的,还踩在臭不可闻的粪土上,简直就像个野猴子,实在无法苟同风暄和的审美。
他伸出手,掌心出现一只精巧的小铃铛,银光闪闪,用一根红色丝线串起来,十分好看。
阿铃眼睛一亮,伸手欲抓,又缩回来,问:“这是,给我的?”
圆如点点头,道:“他让我给你。”
阿铃谨慎地想,风暄和给的,会不会是陷阱?
“你要不要?”圆如问。
她取水洗干净手,问道:“这是什么?他为什么要给我?”
圆如道:“这是绮梦铃,能制造幻境迷惑敌人,一般的结界都可以破除,佩戴者永远不会做噩梦。”他想了想,继续道,“他没说为什么要给你。”
阿铃听了这话,赶紧把铃铛戴在身上,蹦蹦跳跳,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个怎么用啊?”阿铃开心地问。
圆如道:“用灵识控制。”
阿铃低头看着绮梦铃,越看越喜欢,一抬头,却见圆如已经走远了。
“喂,木头人,我还有话要问你。”阿铃大声喊道。
可圆如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她抚弄着铃铛,心情大好,施法给花圃里的花花草草浇完水,道:“我今天很开心,就不陪你们了,我要去试试这个小铃铛有没有圆如说的那么厉害。”
树上,风暄和看着水镜中阿铃用绮梦铃捉弄杨柳岸,把他困在幻境中,自己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阿铃呀,你戴着绮梦铃,铃声一响,我就能感应到,天上地下,你再也逃不了了。
圆如站在树下,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师公说,情字误人。”
风暄和双手环胸,一笑置之,道:“误人的不是情,是心。”他仰头喝了口酒,只觉得熨帖到了心里。凡人常说,喝酒误事,可误事的不是酒,而是人。
但他风暄和,并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圆如叹息一声,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霄月殿下亦非常人。”
风暄和眸光一深,好久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即便元神溃散,奄奄一息,他还在呼唤那个女人的名字。
霄月,你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