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被初尘拐回了翠芜宫潋芳殿。
第二天他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三日之内一定带我去九尺。渊。
我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所有没有不要命的一个人往九尺渊蹿,这么想来我确实比在凡界时聪明懂事了些。
按初尘的意思,虽然神魔两族刚刚打了一场,但日后还是要好好结盟的,所以该受的规矩也要守一下,九尺渊那种魔族的禁地,我们若是要去,那还是应该往魔族递张折子的,虽然如今魔族的葱蕤殿里已没了主事之人,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魔族为何没了主事之人?”我问初尘记得我离开前魔族还有位三皇子掌权来着,而后这位皇子的四弟易楚枫似乎来九重天求着初尘来帮他算计自己的兄长来着。
“那位三皇子自认德行有亏,不肯再沾手政事,至于易楚枫……我前一段时间去魔族剿灭的就是他那一派,你觉得他能从我剑下保得一命吗?”
“魔族人还会在意德行有亏这回事?难道他们先前的那些尊主都是什么道德楷模不成?”
“那倒没有,不过要从葱蕤殿脱身总要有个什么明目。”初尘解释,“不过你就只好奇这个?我和易楚枫怎么打起来的你都不关心吗?”
“我关心啊!可我关心你就会告诉我吗?你不是向来把这事瞒得死死的吗?”
“那倒也是。”初尘点点头说
“还真不打算告诉我啊?”我道他
“不打算告诉你。”初尘正经的说,“你就是我的小姑娘,就该每天在翠芜宫里被人千娇万贵的捧着宠着,为什么要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虽然心里晓得初尘说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都不告诉我,但还是觉得他这么说心里有些舒服。
我本不是什么有大追求的人,凡事都盼着能得过且过的好,除了那几个我特别放在心上的人,其他人其他事我都是不想管的。
可初尘却是那种能打理好一切,然后让我赖着他混吃等死的那种人。
反正我相信他,我知道那些该告诉我的事他绝不会瞒着我,更何况魔族那么乱,我一点也不想牵扯进去,只盼着能早早往九尺渊走上一遭,探明前路,看着师父能和师母有个好结果,那样我就能安安心心,风光无限的嫁给初尘了。
头一日初尘便写了信叫奉知送去葱蕤殿,初尘说魔族如今虽然还未定下主事之人,但总该有几位属官替我们打点一番,现在去了魔族也是空等,倒不如窝在翠芜宫同他欢乐一番。
我觉得初尘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便顺着他的意安安心心的赖在了潋芳殿。
初尘的翠芜宫从我第一次来时便指挥着他狠狠的拾掇了一番,如今一草一木都正合我心意,住起来也格外的随性舒服。
现在想来,初尘第一次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我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儿了。
我笑着捏了捏初尘的脸道,“二殿下到底觊觎我多久了?”
彼时我和初尘正窝在潋芳殿里,他坐在榻上看折子,我枕在他腿上看闲书。
他被我问的一愣,等想过来的时候才慢悠悠的答道,“忘记了。”
“这种事都能忘记,可见二殿下的真心是多草率多没诚意。”我故意逗他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对我以身相许的?”
换我被他问楞了。
我仔细认真的想了想,却实在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对初尘本不是一瞬间动的情,那个让我只惊鸿一瞥般的在昆仑山下看了一眼就动了心的人不是他。
而我对初尘的情意却萌生在一些我说不准的时候。
我想在临城历的那场劫大概是我和初尘的关系发生改变的转折点。
在那之前,初尘知我心里记挂着别人,虽然依旧是待我千万般的好,虽然也喜欢哄我开心喜欢逗我玩,但那都是小打小闹,都是把我当朋友或者当后辈一样守着规矩。
而我因为初尘那高不可攀的身份,因为我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更是死守着规矩的不肯动任何不该动的心思。
可到了临城之后,我失了仙法和记忆,彻彻底底的成了个凡人,既忘了初尘的什么,也忘了我心里原是有别人的。
初尘这算是乘人之危吧,在那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摆明了就是让我纠缠他,让我喜欢他的。
有我死气白咧的缠着,初尘自然也把持不住了。
所以在凡间时若是没有元昭出来闹事,我大概会和初尘长长久久的在凡界来一个一世白头偕老。
可便便出了元昭那回事,我死在雍冶关,记起来前尘往事。
那时我心里又慌又乱,本是既不敢面对初尘,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可初尘这人却偏不死心,从魔族追到雍冶关又追到了清仪宫。
那时我看着他受了伤却依旧如青松般的站在那里,目光先是真挚热烈,而后便低着头,用那种我从未见过的,绝不该属于初尘的沮丧与神伤涤荡了那颗本就不理智的心。
那时我便鬼迷心窍般的跑过去轻薄了他,而后便和他一同越了雷池,犯了禁忌,交付了此生。
可我心里知道,我对初尘的情意绝不只是在临城才萌生的,临城那几年,只是个豁口,把我和初尘三千年纠葛出的情意泄了个底,让我们再不能继续糊里糊涂的混过去。
我想,我大概在昆仑山,在九重天时就对初尘生了情。
模模糊糊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
可那时我心里明明还……
我拽着初尘的衣袖面前坐起来些,而后把书扔到初尘的折子上,靠在他肩头喃喃自语,“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你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初尘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又亲了亲我的鼻尖,又在我嘴角蹭了蹭,最后亲昵的说,“我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反正我这么好,喜欢我又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