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部落西南方向大约一百公里有一个连绵数百里的大黑山。由于常年的火山喷发,炽热的岩浆焦灼了这片大山,没有半个植物或者动物能够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生存下来。
只有在远离熔岩的北面小黑山才能够看到生命的痕迹。即便如此,随着海风刮来的刺鼻硫磺味也让这片土地上的植物沾染了剧毒。
在小黑山的深处有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洞口呈四方形,周围覆盖了一层植被。两尊石头雕刻的巨狼屹立在洞口两侧,和人差不多大小,狼首向天做啸月状。
一只小蜥蜴从石头巨狼的底座下爬了出来,警惕的抬起头观察四周,又迅速的跑开了,它白天躲在阴暗里躲避着毒辣的阳光,这时候正打算出来寻找一些饱腹的食物。
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摇摇晃晃停在了火堆旁的木桩上。火焰对这种小生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不知道危险在慢慢接近。
小蜥蜴一跑一停的靠近着猎物,眼睛贪婪的看着飞蛾。刚要准备有所行动,突然!满是皱纹的大手掌迅速的拍向了蜥蜴,在蜥蜴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抓住了它的尾巴送进了干巴巴的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围在火堆旁盘腿坐着四个人,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体型健壮的妇女和一个双眼失明嚼着蜥蜴残躯的老妪。
这两个中年男子中年长一点的是胡门部落的首领胡归林。四方大脸络腮胡,体型略显臃肿。半白的长发绑成麻花辫子搭在后背上,身上穿着整齐的锁子甲,锁子甲外面披了一件宽松的棕色斗篷,腰间别了一把做工精美的短剑。
他不时的用手里的毛巾擦一擦脸上淌下的汗珠,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手里头盘着油光锃亮的山核桃。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叫王草源,是石泉部落的首领。身材匀称,浓眉大眼,上身敞怀穿着一件皮坎肩,下身是肥大的亚麻长裤,裤脚掖进长筒皮靴里。一柄全钢打造的长枪斜搭在他肩膀上,手里夹着用草纸包的旱烟,不时的吸上一口。
体型健壮的中年妇女是几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一个,也是另外一个部落——乌拉特部落的首领白其格。
一头棕色的长发绑成了两个麻花辫从肩膀垂到前胸位置,浅蓝色的开叉长裙外面包了一层硬甲皮护住了胸部侧腰和肩膀位置,白色长裤的裤脚掖在长筒皮靴的里面。腰测别了一把弧度惊人的弯刀。
老妪是这几个人当中最显眼的,不仅是因为她全身包裹印有哈日瑙海刺绣的鲜红色头蓬,也是因为现在其余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眼神充满敬畏。
“我们塔拉人每一次的大迁徙都要献上族内最美的女子给哈日瑙海,几百年来始终如此。”胡门部落的首领胡归林看着一脸愤怒的石泉首领王草源。嘴角扯过一丝讥讽。手里盘着的核桃在寂静的篝火旁咔咔作响。
“上一次的大迁徙你们族内献给哈日瑙海的是谁呢!”王草源愤怒的看着这个臃肿的胖子:“是科雅!”
“科雅已经随她母亲改嫁到我族,所以名义上已经不是你们石泉的人了。”
“但是这次…”
“这次是你的儿媳妇是吗!”胡归林不客气的打断了王草源的话,继续说道:
“那又怎样?她毕竟还没有和你儿子结婚,她还是处子之身,她还有这个资格。”
王草源没有理会胡归林,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沉默不语的老妪:
“神婆阿西,哈日瑙海是不是还有其他选择?关雯雯绝对算不上我们族内最美的女子,比她肤色白净的美貌女子有很多。”
“实在抱歉,一个只有两万人的部落让我很难相信会出现第二个美女。”胡归林在旁边冷冷的讥讽道。
王草源凌厉的目光盯住了胡归林。原本愤怒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像是一只孤独的草原狼目光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寂静!周围是窒息的寂静。就连燃烧的篝火也变小了。
胡归林也不再擦脸上淌下的汗水,而是把手握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许久——
一声声低沉的嘶鸣在不远处响起,这是发现气氛异常的狼骑士座驾发出的警告,几名狼骑士的目光看向了这里。
狼骑士的座驾是源自于死林深处的巨型鬣狗,成年的巨型鬣狗足有野牛大小,他们是信仰最为虔诚的神庙守护者的坐骑和伙伴。每一个塔拉人都以能够成为一名狼骑士为骄傲。
“只有两万人的小部落做事才不会考虑后果,不计代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的长枪曾经刺穿过一个人的心脏,就是因为他的话喋喋不休,说了太多!”
王草源的目光继续凝视着:
“那个话唠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是你的一个族人,他的姐姐嫁给了你,您能提示我一下吗?那个被我一枪刺穿的倒霉鬼叫什么来着?”
胡归林咽了口口水,愤怒、紧张又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个嗜血的疯子。想说话又害怕他真的会在神婆面前动刀杀了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乌拉特部落的首领白其格淡漠的看着他们俩。乌拉特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除了大迁徙前的首领聚会,几乎从来不会和这两个部落来往。就算自己的亲妹妹嫁到了石泉部落,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来往过。
“这是哈日瑙海的选择,能够成为祭品是每个塔拉人的骄傲。谁不想侍奉在哈日瑙海的左右呢。”
这个时候神婆阿西终于说话了:
“好了,石泉部落的首领。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幸运的孩子吧。哈日瑙海至上!”
“哈日瑙海至上!”胡门部落首领胡归林和乌拉特部落首领白其格一同说道。
王草源哼了一声站起身向自己的族人走去。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远处,和首领一起来的几十个石泉汉子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篝火上烤着的野猪肉,一边喝着带来的驼奶酒,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看见自己的首领气愤的大步走了过来,这群人赶忙站了起来。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愣愣的傻坐在那里,手里头还拿着啃了一半的大骨头。被旁边人高马大的独眼龙万雷拍了拍后脑勺立马识趣的站了起来。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赶紧回去吧。从西边沿着木仁河走。胡归林这个老东西肯定在北边安排了人手埋伏我们呢!其余的事,我们路上再说。”
万雷走向远处给自己的首领牵骆驼,其余人也赶紧收拾着带来的行李,王草源把架子上的野猪肉撕下来一大块,盯着远处的胡归林恶狠狠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