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回事？”季无言骂完，还不忘问问碧梅的状况，她下身的衣服上全是血，脸上也有一些血污，看上去十分狼狈，季无言闻着空气中的血气，有点恶心。
“这也是二小姐干的呀！”碧梅捂着脸痛哭道:“她要把我杖毙！”
季无言大惊失色。虽然他经常惩罚下人，但是最多就是打一顿，然后赶出季府，没想到季无双居然要杖毙下人，真是反了天了！于是他非常仁慈地对碧梅说道:“放心，等你伤好了，你就回到尚书府做我院里的丫鬟，我们一起把季无双压下一头，看她怎么办！”
语毕，他走出房间，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下人，吩咐道:“好好照顾，伤好了带到尚书府。”
“诶是是是！”那人接过银子，笑嘻嘻地塞进衣服兜儿里，揣得紧紧的，生怕丢了银子。
季无言看他那个谨慎的样子，轻蔑地笑一声，将身上披的破衣服随意地扔在一边，便离开了。
“诶？既然出来了，不如就到街上去逛一会儿吧！”想着，季无言便来到南彧王朝的京都内最热闹的济安大街上，正巧碰上平日里一起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便一起走了。
他们走在街上，百姓们全都让道，有的人家赶紧让自家闺女进屋去，小心被他们看见。
和季无言肩并肩的两位公子，一位是大理寺卿楚江的二公子楚德莱，还有一位是太常寺卿郭翔的三公子郭玉道。这两个人是季无言最处的来的好朋友，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看到街上那些人害怕的模样，他们觉得十分有趣，也觉得十分有面儿！
“看他们，吓得脸都灰了！哈哈！”郭玉道开心地拿着折扇扇几下，满脸都是惊喜。
楚德莱也觉得有意思，看见一个没来得及躲进屋的小姑娘，还冲人家吹一声口哨。
季无言也“哈哈”笑着，三个人一边开玩笑一边在街上随便看。
突然，楚德莱拉着季无言的袖子，指着旁边的一家店铺问道:“诶？季兄，那是你大哥季无析么？”
季无言和郭玉道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季无析和将军府独子周子瑜一起，在一家布料铺子里挑选布料。
他连忙去打招呼。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季无言虽然不喜欢别人拿他跟季无析比较，但是他个人也是非常崇拜季无析的。
季无析和周子瑜见了他们三个，也很客气地行礼。
“挑布料。可是我不知道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样的布料。”季无析刚才已经看了十几匹布料，几十种花样了，眼睛都花了，还是选不出来。
“十三四岁？哪家小姐啊？让季大哥看上了？”楚德莱坏笑着打趣着，逗得店铺里的老板娘都笑了。
“哪里啊！这是买给我妹妹的。”季无析笑着回答。
“姐姐喜欢黄色，花样就挑迎春花吧！她最喜欢迎春了！”季无言说着，拿起一匹槐黄色的布匹，说道:“我看这个就成！”
季无析尴尬地听完他的话，说道:“不是你三姐，是你二姐。”
“二姐？”楚德莱和郭玉道吃惊地看着季无言，问道:“季兄，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二姐姐？”
季无言听了季无析的话，一下子和碧梅说的事联系上，心想:“大哥果然是被季无双那个贱人给蒙骗了！”
他一把扔下布匹，将季无析拉到店铺旁边的小巷子里，心急地说道:“大哥，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告诉你，你可别被季无双骗了，碧梅都跟我说了！”
“碧梅？跟你说？说什么？”季无析一听到碧梅的名字，便觉得心里不舒服，攥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往哪发泄。
若是碧梅在他面前哭一会儿他还会觉得同情，可是这时候他心里只有愤怒。
季无言回答道:“这你别管！你相信我，季无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理她做什么！”
“你说什么！”季无析一把推开季无言，怒斥:“不管怎么说，无双都是你的姐姐，给我懂点长幼尊卑，以后不许再胡说了！”末了，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店铺，将店铺里所有老板娘推荐的布料和花样都选了，然后和周子瑜一起带着下人们离开。
季无言追着季无析回到店铺，看着季无析的背影，他心里更加愤怒了。
“季无双这个贱人，究竟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楚德莱和郭玉道站在季无言身边，笑眯眯地恭维着:“想必季二小姐也是一个美人吧？”
“看看季三小姐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人，尚书府家的公子小姐都是一表人才……”
“闭嘴！”季无言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下人愤怒地回府了。
楚德莱和郭玉道突然被季无言嫌弃，心里也不高兴。郭玉道“呵呵”一笑道:“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要不是看他是尚书府的公子，我才懒得理他！”
“就是就是！”
——
福来阁，二楼。
周子瑜的下人旺达守在门外。
季无析一杯一杯地喝酒，边喝边向周子瑜陈述刚才发生的事。
“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季无析皱着眉头，眼角有泪，“无双还真是命苦，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呢？”
“季二小姐那边，你还是多送点药过去，平时也可以用，最好多准备一些去疤的，姑娘家最在意相貌了。”周子瑜好心地帮忙张罗。
“还有首饰、家具、丫鬟……”
“找些会武功的人保护保护季二小姐吧，我看季无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心她去找季二小姐的麻烦。”
“不会，无言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孩子，我教训过他了。”
“……”
“对，还有芙蓉苑那个院子也得修缮一下，太老旧了。”季无析想着，又说:“你那个书屋……”
“留着，就算老太君知道我把兵书藏起来，也不会想到我藏在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安全。”周子瑜回答道。
“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和一个男子在一个院子里，被人发现的话……”季无析有些担心。
周子瑜还是不以为然地回答道:“那我就娶了季二小姐呗！”
“你干嘛说得这么随意，终生大事可是很重要的！”季无析白他一眼。
“谁家姑娘都比将军府里那个好。”
“你是说……杜花颜？”
周子瑜无奈地点头道:“老太君要让我娶杜花颜为妻，我不答应，老太君就说也可以纳她为妾。”
季无析看着周子瑜愁眉苦脸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一个激灵，喃喃自语道:“那我以后不会也得……”
“前些日子尚书夫人似乎来将军府时提起你的婚事！”被季无析一提醒，周子瑜想起了一些事，“尚书夫人喜欢太师家的女儿艾清诗。”
“艾清诗？这个姑娘确实知书达理……”季无析摩挲这下巴说道。
周子瑜有些惊讶:“你喜欢？”
季无析汗颜，他看着周子瑜无奈地说道:“可是人家喜欢你啊！”
“……啊？”周子瑜懵了。
季无析点点头。
周子瑜叹着气道:“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嗯。”
周子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抿一边说:“最近那群人又开始巴结太后了，我想，擎龙又该生气了。”
“擎龙已经十七岁了，比咱们还大一岁，太后怎么就是不肯把权利交给擎龙呢？”
“好多原因。一是太后知道先皇掌管天下不易，她也想帮助先皇继续巩固江山，二是她还不相信擎龙的能力，也许是擎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办成过什么大事。”
“权利在太后手上，擎龙想办事也办不成啊！”
“嗯。我和父亲也商量过了，必要时刻，父亲会……夺回属于皇帝的权利。”
季无析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子瑜，嘴巴哆嗦着低声憋出两个字:“……兵……变？”
周子瑜垂下眼睑，严肃而又深沉地点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这么做的。现在我们先想办法，依靠和平的方式夺权，我只是想告诉你压力不要太大，我们有后路，只是有些大逆不道。”
“你都说大逆不道了……”季无析无语地看着周子瑜。
周子瑜苦笑一声，说道:“最近就没发生什么好事，说了这么久，心情也不见好。”
季无析想了想，强撑着笑容举杯道:“至少，我见到无双了，你也替我高兴高兴！”
周子瑜咧开嘴巴勉强地笑笑，举杯道:“我真的替你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