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言房里，丫头们都睡了，芷言披了一件外披，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月亮，半晌，胧月也蹑手蹑脚的跟了出来。
胧月问道，“小姐，睡不着？”
芷言悠悠的说道，“他说，他不在意门第辈分之分。”
一袭凉风吹来，吹得胧月一个激灵，收紧了手上的外披说道，“小姐，现如今官家在朝堂上更重用文臣，同品官阶的武将见了文臣都要行礼，你看今日那丁少爷，他连官阶都没有还那样猖狂，咱们少爷和慕容公子都依着他顺着他，不过就是不敢招惹他的父亲罢了。
小姐，你要知道，慕容家世代都是武将，重用归重用，只是终归不如那文臣世家是个好归宿，这中间的利害，你可要思虑清楚。”
在这个皇权集中的朝代里，皇上的旨意就是天，其实这世间的人们为了能存活下来，不管是当下亦或者是千年之后她的世界里，人们都是用尽了力气在这世间挣扎拼搏的。
文臣也好，武将也罢，身处其中，总是认为自己的渺小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像浮萍一般随波逐流，你很难去评说这中间的是非对错。
芷言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也迷惑得很，不过才见他几面而已，怎么就一直都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胧月也抬起头看着月亮说道，“慕容公子不是说你们小时候是熟悉的嘛，虽然小姐得了癔症，但怕是在记忆深处，你还是记得慕容公子的。”
说到记忆深处，她最近总是能回忆起自己在井底里被水淹没时那无尽的黑暗，甚至在睡梦中也能让她惊醒，她不知道这挥之不去的感觉到底是她的，还是那薛家小姐的。
胧月见芷言不说话，故作轻松的说了句，“不过，小姐，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自打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无论她的周围是如何吵闹，她仍然觉得自己形单影只，踽踽独行，仿佛只有这静谧的黑夜将她包裹起来，才是安全的。
月光穿过冷风洒落在芷言的身上，她忽然想起白夜行里的一段话：
我的天空没有太阳，总是黑夜，
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她忽然想要开始试着相信那个说可以信任他的人。
“胧月，明日你拿着钥匙，去趟当铺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