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毕,丁承鹏推开二楼的窗户向外眺望,手指着远处问道,“慕容兄,那边星星点点的是什么?”
慕容德琛起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说道“那是护城河方向,应该是有人放了花灯吧。”
丁承鹏绕开慕容德琛歪头看着杨歆妤她们,问道,“没想到京城也如平江一样喜欢放花灯,走,一起去瞧瞧?”
歆妤与芷言互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白矾楼,夜色已深,只见街旁楼宇上的飞桥与栏槛都挂起来灯笼,或明或暗互相通连,地面上的光亮随着人影晃动,影影绰绰。珍珠门帘、锦绣门楣,在灯烛的照耀与地上的人影遥相呼应。
芷言看着街上行走的人们皆是长袍加身,见面都是拱手作揖,言语之间措词讲究,倏忽间晃了神,感觉自己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慢慢的梳理了下自己的情感,她好像是,想家了。
走到了护城河旁,因河堤处都是石子高低不平,歆妤手里拿着花灯很难掌握平衡,丁承鹏拿过歆妤的花灯给了身旁的薛仁远,琉月扶着歆妤慢慢往河边走去。
慕容德琛和薛芷言在他们后面跟着,芷言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子重心不稳,身子一个踉跄,慕容德琛见状迅速伸出手臂,芷言顺势抓住了他,稳住了身子。
芷言抬起头,夜色朦胧,河上水面的斑斓星光刚好映出她如花似玉的脸庞。
芷言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出神片刻,她缓缓的收了手,怎奈慕容德琛并没有离她远去,反倒是贴近了些,扶起了她的手臂走了起来,芷言旁边的胧月见状放慢了脚步,在距他们稍远些的地方跟着。
慕容德琛轻声问道,“当铺的钥匙,还没用过?”
芷言慢慢随着他的节奏挪着步子,点了头。
慕容德琛继续说道,“在我面前,不必总是如此小心翼翼,你可以信任我。”
芷言停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满眼温柔。
前几日去大夫人房里取月银的时候,碰巧听到大夫人与子溪说起慕容家,芷言才知道,她与慕容德琛是差一个辈分的人。
想到此芷言没忍住,张口问道,“公子可知,你是长我一辈的?”
看着芷言顶着那稚嫩的脸庞说出此话,慕容德琛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还是一个还未及笈的小姑娘,不过,以他这些年在官场上出入的经验来讲,倒是隐隐的觉得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儿,可是思虑成熟得很,甚至跟他分不出上下。
听她此言,才明白她倒不是碍于旁人抓住她德行有失的痛处,才不敢与他亲近,原来是担心彼此的辈分,不由得放下了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情,说道,“两情相悦者,不必在意门第辈分之分。”
芷言含羞道,“怎么就…两情相悦了?”
慕容德琛抓着芷言的手臂加了点力道,翘起一边的嘴角坏笑道,“那你解释一下,今日自从在铺子门外见到,你的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是怎么回事?”
芷言吃痛轻叫了一声,娇嗔道,“慕容公子,你就别取笑我了。”
慕容德琛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在芷言身旁低沉的说道,“以后叫我德琛吧,芷言。”
芷言的心忽然间砰砰直跳,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些什么,半晌竟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胧月眼看丁承鹏一行快要到达河旁,便马上跑了两步扶着芷言,慕容德琛也顺势松了手。
丁承鹏看到大家都到了河边点起了花灯,玩世不恭的说道,“在平江,放花灯是要许愿的。”
薛仁远点头说道,“以往都在乞巧那日放花灯许愿的,不过近几年来,我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商家常年在这河边兜售花灯,百姓们平日里有些美好的愿景,也就随时都可以来放花灯许愿了。”
丁承鹏伸出手臂道,“那,二位小姐就来许个愿吧。”
歆妤和芷言闭起双眼,双手合十,过了一会,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芷言不由得看了一眼慕容德琛。
胧月瞧着自家小姐情窦初开的样子,不禁掩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