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慕容德琛手握着茶杯,眉头紧锁,旁边的久夜很是疑惑,自己家的少爷,不能说是绝顶的聪明,但也是个相当聪慧的人。
平日里那些相交之人的意图,大多在还没表达出来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很少能看见他这样思考良久的样子。
久夜站了一会,终是没忍住,打断了他道,“少爷,需要准备些膳食吗?”
慕容德琛回过神来,目光缓缓的落在久夜的脸上,悠悠的道,“你说是什么病,能让人把之前的过往都忘记了?”
久夜马上联想到刚刚到女子,反问道,“少爷说的是薛家小姐吗?”
慕容德琛点点头。
久夜继续道,“少时我跟着我伯父在医馆帮衬,确也真见过这种癔症,那女子与人私定终身,本是等着那男子的提亲书,谁成想等来的是那男子与别人成亲的消息,那时她已怀了那男子的骨肉,哭了3日3夜小产了,就有些疯疯癫癫,之前的过往都不记得了。”
慕容德琛听后,低眸看着手心里的茶杯不语。
久夜觉得自己好似说错了话,马上又道“后来我问了伯父,他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头部受了伤,也可能患有失忆的。”
慕容德琛听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也认为是受了伤,不然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久夜到慕容德琛的身边不过才3年,这3年随着他出入军营,看惯了他雷厉风行自信的样子。
再看着眼前的少爷,没了往日的神情,好像一个被抢了糖果委屈的孩子,心里不禁感慨,看来,这薛家小姐真是我们少爷的心尖肉啊。
…
芷言和薛仁远坐着马车回府,芷言回想起刚刚在酒家薛仁远的话,宸儿对他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还是一副顺从的样子。
如此平淡的处事方式,这个女孩或许并不是钟情于薛仁远的。
可如今看着薛仁远心情大好,也不好戳破,不如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慢慢自己醒悟吧。
回到府里,芷言就被叫去老夫人房里,芷言命春雪跟着。
胧月给芷言换衣服时问道,“要不我跟着去吧,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芷言道,“没事,估计老夫人也就是说说家常,并不一定会起事端。”
到了老夫人房里,柴氏见芷言只带了春雪一个丫头,思忖道,这小丫头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心思蠢笨,这样不设防备。
芷言福了福道,“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连忙道,“快坐我旁边来,近来都是你请安后匆匆走了,也没与你细细聊聊。”
春雪呈上一盒糕点,芷言道“祖母,这是今日出府后在满香阁买的枣花酥,我看着喜欢,特意给您带一盒回来。”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收了枣花酥,老夫人问道,“今日出府可有什么新鲜见闻?”
芷言看了一眼春雪道,“本来应与父亲母亲一同回府的,前几日我屋里的丫头们说起虹桥那边有几家新开的衣服首饰铺子,京城里很多名门小姐们都喜欢到那里采买,之前住的偏远,哪有这些好玩意,就想去铺子里面看看。”说完芷言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老夫人见芷言不再说下去,便接着说道,“像你这般年纪的丫头就应该多置办些衣裳首饰。”然后也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老夫人见芷言乖巧的坐在那里不言语,便遣了身边的人和春雪出去,屋里只留了芷言一人。
老夫人神情平和,看不出有什么计谋,芷言暂时还不懂她此次邀请的目的。
老夫人静了一下心,说道,“芷言,从第一面见你,就知道你是与府里生的丫头不同的,从你的言谈举止来看,你母亲这么多年,礼仪道理都没少栽培你。”
说完看了看芷言,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内心毫无波澜,在心里不禁感叹,这孩子应该还是有些城府的。
于是继续道,“可是,光是懂事聪明,不一定今后的路途就会顺畅,你更需要很多其他的力量。”
芷言见状,连忙站起来福了身子道,“芷言年幼便一直在京郊的宅子里,如若不是此次祖母身子骨不舒服,父亲这才请得动殿前的程医官。”
“如若没有程老先生的确诊,芷言可能还要一直待在京郊,府上也是回不得的。”
说完跪了下来,“芷言对老夫人的恩情无以言表。”
见状柴氏连忙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生分。”
柴氏看她跪在那里没有起来的意思。
思忖道,这丫头,言辞间看似对自己满满恩情,但实际上言语中根本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似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看来之前是高估了她。
柴氏想着之后或许能用得上这小姑娘,便试探着说道,“你初来京城,以后总免不了与各家权贵走动,今日叫你到我这来,也是想告诉你,京城人心复杂,不比在京郊舒坦。”
“你小小年纪还是个聪慧的,如若有了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就好,我在薛家虽无儿女,但也是有些威严的。”
芷言伏下身去道,“多谢老夫人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