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又过去片刻,白虎王气息渐趋平稳,黯然失色的毛发散出莹莹光泽,目光锐利,一点不似受过伤。
安山休此时才抬起头,由衷赞叹:“虎王不愧为诸王之首,借神鼎之故引黑魔森内心有不轨之徒出手抢夺,清洗去对虎王稍有威胁的王者。再令鼎中人发出古道先息,使候在黑魔森外的生灵修为松动,为之疯狂。”
“后故露伤势引所有心念不净之人悍然出手,借此散去体内诅咒。再留下十数人种下梦幻红尘烟,如此这些人将受虎王操纵,日后也不敢透泄露您真正实力,又能震慑诸多教宗,给黑魔森休养生息的时间。甚至即便隐藏在数十里外虚空中,老朽也无知无觉间被红尘烟侵入肌体,是生是死皆在虎王一念间,不知老朽还有什么遗漏?”
张铭暗暗吃惊,安山休所说十分逼近事实,尽管大多都是巧合,但并不能否定白虎王的应变能力。
至于梦幻红尘烟,虽然不知晓为何物,让那些追杀而来的生灵如避蛇蝎,那段时间却是精神力将自己完完全全覆盖,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丝轻烟朝自己飘来。
耐心听完安山休的解说,白虎王先是虎眸微微一眯,扫了眼面色如常的张铭,才悠悠然道:“虽然只猜测到不足六成,给本王一个不动手的理由。”
张铭心中突然一紧,眸光泛起圈圈波动。
疾尘也一改懒散,眼神略微凝重,有些担忧。
见无人有回应,白虎王咧嘴狞笑,巨掌毫不犹豫拍向安山休的头颅。
“浴火药池,不知虎王感不感兴趣?”
安山休迅速传音,告知白虎王。巨掌刹那止住,此时距离安山休的额头已不到一寸。深深地看了眼安山休,白虎王转身坐下,厚重的舌头舔了舔掌背。
安山休眼睛一亮,他知道白虎王动心了,不过单一个名称还无法让他付出行动,彼时,他安山休还是死路一条。
于是不再磨蹭,将所知全盘托出。
“浴火药池乃是一座天地自生的药浴池,坐落幽源火山群之间。每历时千年,九座幽源火山便会暂且熄停,而所有的幽源火之力都将流入浴火药池。介时,药池中生长千年的幽源灵药将与各方势力投入的灵药和其余之物会化作一池彩色药液,九彩为最,其余次之,但每增加一色,药效都会呈几何倍数增强。”
“若是想要入其内壮筋骨,润天资,养魂灵,则是需要投入相当有效的灵物,由浴火药池的法则定夺是否够资格沐浴药池。”
说完,安山休静等白虎王的决断,突然一声尖锐的刺叫打破短暂的宁静。
“嘿嘿,老匹夫,你这是在逗爷呢?一口破池罢了,爷的大伯,凶名赫赫的白虎王,星极域威震八方的大能者,难道还看得上一座只能强身健体的池子?”
“想当年,爷亲临百万里外木灵皇朝的皇城,那排面,恢弘盛大,即便是定鼎一方的皇族也不敢在爷面前造次,礼待有加。送出的诸多灵药更是功效齐全,便有不少针对你说的那三者功效。”
“还有前段时间,爷屈尊降贵大驾木灵皇朝西疆雷侯府,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要求借祖传秘典一观亦无人敢多说一句。待到爷离去时,雷侯府硬塞了些不俗的货色交好爷。”
疾尘颐指气使语气不屑的说了大半天,这段时间里安山休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目光无神的看着疾尘,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最近爷气运滔天,偶然间遇见五圣兽烙印,五圣兽对爷极端客气,完完全全就是有求必应,有意将爷培养为传人。这几天所见所经历的莫说常人,普天之下又有哪位拥有泼天之力的大能神明有胜过爷际遇的一二。一口破池罢了,也敢叫嚣称雄?”
一旁侧目旁观的张铭彻底服了,论颠倒是非说黑就白的能力,他只服疾尘。
原本一场人人称赞的机缘硬是被他压的毫无亮点,尽显自身的光辉事迹,做出一副目无余子的姿态。
白虎王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咋……
好一会安山休才倒吸了口凉气,瞪着双眼,忍不住放声惊叫:“这…你,你就是那个被几大古皇朝与近八层势力重金悬赏的黄金鸟贼?!”
“传说中出入皇宫来去自如,盗去两大皇朝的金龙玉玺,三大皇朝圈养灵山中所有的血脉奇珍,所过之处灵药不存,一片狼藉。”
“敲了雷侯府府主闷棍,盗走大量古器;偷窥大天宫一脉嫡女沐浴,挖走大片药田;截断了某个古老半隐势力所有的灵山,收走数条超品地脉,逼得其不得不搬迁他处;更是打劫了天枢拍卖行五大分部之一,盗空了十几座宝库,差点逼疯一尊神明老祖的黄金鸟贼!!!”
安山休叫的惨绝人寰,双目赤红如血。他枯竹几年前被神秘贼人闯入,抢走了镇压一族气运之物,逼得他与其余几位主事人疯了似的寻找,最终得到的线索无不指向疾尘。
“瞧你说的,爷足迹遍及整个大域,潇洒天下,做了许多不留名的好事,自己尚不曾记得,你怎清楚得如数家珍一样。”
疾尘目光有些闪躲,他就说这安山休看着有些面熟,如今事迹曝光后才隐隐想起些什么。
“啊,毛贼,将我族镇族气运之物交还给老夫,否则老夫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窥破疾尘身份后,安山休再也维持不住那泰然自若的模样,整个人都癫狂了,全然不顾白虎王还在侧旁,可见枯竹当年损失的镇族气运之物必然事关重大。
“一派胡言。”
疾尘目光深沉,死死咬住安山休视线,抓着心口痛心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头,爷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地会去抢你族的镇族气运之物。爷如此纯真善良、和蔼可亲、英姿飒爽、相貌非凡、器宇轩昂,身为万灵中的王者,还有什么需要强抢?”
“莫说爷只拿走一只破王八,即便将你族全部盗空又如何……”话说一半,疾尘顿时戛然而止,只觉一股浓烈的煞气袭来。
一旁不过十数丈外的安山休已经完全遏制不住,悲从心来,眼中赤红如血,一声低吼煞是嘶声裂肺,震散了附近可见的所有云层。若非白虎王于一旁震慑,估计就疾尘这小身板还不够人一大家子吃的。
白虎王眼睛微眯,目光洒在疾尘讪讪的脸上,道:“此事是否为实?若是不实,本王自会保你,了不起将那些腐朽的大教道宗杀个天翻地覆。若是为实,本王不会再管你,你也不是昔日落魄亡族之子了,自当离开大伯的羽翼,去闯自己的天下。”
白虎王淡淡一言落下,疾尘身体轻颤,看向白虎王的目光透出一抹倔强与洒脱之意。
于白虎王凛冽的目光下,疾尘缓缓点头,狂傲笑道:“爷自然要恒古留名这片大域,让后人瞻仰朝圣爷的通神之路,开辟古来不朽大业,延续万古前传奇,一统所有疆域。”
张铭莫名觉得心酸,疾尘即便表现得再怎么洒脱,却是无法掩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哀戚。安山休亦是眼中神色一凝,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抉择两难。
白虎王看着疾尘如此,心中一阵刺痛,不过一瞬时间便淡淡道:“这浴火药池不简单,你们应该去一趟,凶名远扬的禁地内的蕴生之物岂有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