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底一口宝蓝色的湖泊散发莹莹微光,几条匹练在空中飘舞,不时还有些许光华撒下。
六个血色树墩在湖泊六角,似一所大阵的阵基,几颗血树分散在各处,湖泊中心一座石亭内空无一物,还有许多血草在湖边生长。整片空间的布置大体一看杂乱无章,却暗藏天地至理。
不过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杀气略有些破坏了意境。
张铭趴在血色的沉泥之上,双手支撑着地面,企图扛住那一缕杀机沉重的压迫,可惜一次次的失败不免有些让他绝望。
花老一反常态,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墨绿色的瞳孔中泛起点点腥红,本就沉重的杀机出现了实化的迹象。
一个血色魔头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上,残破的宫殿群宝光升起,划过千古的烙印早该被时间长河磨灭,断断续续的诵经声却时而响起,声音缥缈不定,仔细一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那段记忆都变得模糊不堪,直至消失。
在其背后隐约间有一颗银色古树,沧桑的气息透过图像使张铭感同身受,而古树上面的刀痕箭孔数之不尽。
不过这些不可磨灭的痕迹却都飞出了一条条秩序神链炼化血色魔头,不时就有一道腥红的气息飞出被花老融入到体内,而那本就沉重的杀机因腥红气息的融入又加重了几分,让周围的血泥下陷了几尺有余。
张铭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在杀机中瞬间泯灭,不过一直在观察张铭的花老还是在那之前从那大口鲜血中察觉一丝不可见蓝金。为规则所化。
仅仅诧异了一番看了看他,就不再理会犹如死狗般的张铭。既然张铭已经被自己压迫得绝望了,那自然就要有所对策,而张灵熏与张子萧则是最好的人选。
转身将张灵熏与张子萧悬于空中,腰间透明的蓝紫玉带脱落下来,化为两枚长约九尺的玉钉,向两人的心脏刺去。
张铭原本灰败眼神再次爆射出夺目的光彩,花老自然是看到了这个变化,不禁仰天一声感叹,看来这个小子是有一番好受的了。
张铭现在可来不及想花老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理智在花老要对付张灵熏与张子萧时就已经被无可发泄的怒火快速焚烧了大半,每过一秒就会变得越疯狂。
一双深邃的眼瞳,仿佛有点点星光在点缀,眼瞳深处,九道枷锁再次出现,其中一条“咔嚓”一声,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纹,体外同一时间出现一圈无形气场,与周围的杀机不断纠缠,不一会虽然还被杀机压制,但已经能自由的行动了。
一个腾身跃起,两枚玉钉没有防备间就被轰离了原先的轨道。张铭原本不算强壮,甚至可以说有些纤细的双臂,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被硬生生的撑大了两倍,与他的体型格格不入。
花老眉头一皱露出思考的神色,似对张铭的异变有些印象却始终找不到与之匹配的答案。
不过后来便恢复了平静,平静的有些冷默。当张铭看到花老脸变了又变时,就已经将张子萧与张灵熏就下,扔向那片宝蓝色湖泊中的石亭,现在唯有这里能让他产生一丝安全感。
当两人进入湖泊上空时,一道光幕将张子萧与张灵熏接下,湖泊上泛起的光晕随意一扫两人的身体,便被传送到了石亭之内,两个护罩出现在他们周围。
张铭看着石亭变化,心中万千思绪划过,心神一松两条手臂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眼瞳深处那道枷锁的裂纹也不再现,转身凝视花老,那两枚玉钉瞬间刺进张铭的右胸和左腿,张铭右胸塌陷,左腿更是瘫软无力,强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飞,整个人都嵌入了他身后的那面石壁内,右胸骨与左腿骨至此完全粉碎,想要接回去已无太大的可能。
这是真正的重伤垂死,比之四年前灵脉受损还要严重。灵脉受损还可暂时封印,而重伤之体若不及时治疗,也许会直接离世。
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杀气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去,花老的双瞳也恢复了正常的色彩,看着嵌在石壁中的张铭眼神涣散,目光却没有放在将要杀他之人的身上,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石亭,流露出追忆及温馨,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丝弧度。
“哥哥,哥哥,熏儿要抱抱……”
“萧萧,不要哭了,哥哥帮你教训他……”
“哥哥,子萧和熏儿以后保护你,好不好……”
“爹娘,铭儿又突破了哦,嘻嘻……”
“张姬柔,最后警告你一遍,以后离子萧远点……”
“子萧乖,哥哥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一幕幕往事重新涌上心头,感受着体内飞快流逝的生机,最后再看了张子萧与张灵熏一眼,就再也撑不住,重伤昏死了过去。
一声轻叹,花老又成了那副仙风道骨、不染红尘的模样,两枚九尺长的玉钉从张铭体内飞射出,不沾鲜血,重新化成蓝紫玉带围绕在花老腰间。
随手一挥,大量的血泥像似饥饿的豺狼虎豹突然遇见了大餐,蜂拥而上,张铭被拉出石壁,血泥很快就吞噬尽他的残躯,湖泊边上几株还未结果的赤草疯狂生长,很快就长成一根根血色藤蔓,连同血泥将张铭缠绕得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的,就像张铭此前在道台上见到的那些石像一样……
“没想到啊,那一脉也没落了吗?”想到张铭喷出的那丝蓝金色血液,以及突然爆发出的威力,花老终于想起他的身份,或者说是他背后那个势力的身份。
再看看湖泊中石亭内的两人,花老有些好笑,他若想杀了几人,用得着这么麻烦嘛?两道气劲打出,瞬间就破了两个看似牢不可破的护罩,毕竟这可是为了安张铭的心才随意激发出来的。
“看来这里是时候该消失了。”
花老缅怀的向四周看了看,一套印决打出,湖泊六角的血色木墩上发出莹莹的白光,然后血色尽退,呈现出了它们本来的面貌——六尊白玉石台。
在大阵被催动的那一刻起,这片空间内就翻起来滔天骇浪,不知几何的血泥精华全都疯狂涌向在中心的那口湖泊,而失去精华的那部分血泥就成了最普通的土壤,这个范围还在迅速扩大。
不一会,当血泥精华全都流逝进湖泊中后,那些作为阵基的血色古树与赤草也被一股无形的能量炼化成一团团粘稠的猩红色液体,全都融入进了湖泊中。
至此,原本宝蓝色的湖水彻底化为血湖,浓郁的天地灵气化虚为实,一个比血湖还要大上几倍的灵湖逐渐形成,再经过花老的一番压缩,五颗乳白色的透明圆珠出现在掌心,而那灵湖中的糟粕尽数都融入到下方的血湖中。
随手把张子萧与张灵熏泡在石亭两边的血湖内,深深看了眼张铭,把他打入石亭的正中央,另外一套印决捏出,之前石壁上的血藤从黑暗中爬出,将整座石亭静静缠绕、严封密合。
随着血藤到来的还要不少石像,坚固的石质外壳,带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不用想,这便是花台历年来挑选的传承者,不过貌似都因失败而在此留下了性命。
在数之不尽的石像中,有各种各样的种族,最显眼的一个就是一条数十丈长的蛟蛇,巨大的蛇头上一根青幽幽的分叉独角闪烁着摄人的幽光。
不过在死去至少千年后还能有这种威能,若无能源的话根本说不过去,而蛟蛇这种拥有微薄蛟龙血脉的上古凶兽已经脱离了蛮兽显智成妖兽的范畴,跻身进入了灵兽之列,差一步就可为进化上古遗凶。
除此之外,在某些人行石像的手指手腕脖子等一些部位带着一个装饰类的东西,似乎是常人用来储物的储存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