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兮原只想着要先进了这个门,怕青依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这是张妈妈说的,楚兮倒觉得这不像是这凌青依会做的事。
可这下进来了,见着凌青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楚兮再一见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便就这么看着青依,至少要做傻事之时,还能拦着些。
半响,除了楼下大堂里的歌舞声传来,这个房里倒是静的吓人,楚兮用剪子挑了挑暗下去的烛芯。
凌青依忽的出了声,吓得楚兮一手软便将剪子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要娶别家姑娘了...”
才起了个头,便是两大滴泪珠滚落,楚兮忘了眼青依手中半湿的锦帕,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过去,将青依手里的拿了出来,摊在桌上。
楚兮望着上面大片大片的泪渍,心中叹了口气。
“他要娶别家姑娘了,他不要我了,他要娶那商贾之女为妻!往后他的温润儒雅,他的枕侧之人,他的往后余生都不属于我了!
啊!为什么?是...我,是我不够好吗?我...我都可以...都可以改的!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往后该怎么办!
我喜欢他,我...那么爱他,他也喜欢我的,以前他说过的!他会娶我的,会娶我做他的娘子,我们该要白头偕老的!我!我...”
楚兮见她隐隐有些失控,大片大片的泪水淌过面颊,像极了菜摊上为了几个铜板“据理力争”的市井之妇,那时楚兮还极瞧不上那些人,不过是几个铜板,也该给那小贩留条活路。
可现在楚兮望着青依,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手,取过帕子,替她擦了泪,尽管那泪水一波接着一波,刚一擦干又迅速流过。
楚兮确是极有耐心的,一遍一遍,轻轻柔柔地擦着。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话楚兮也不知是对谁说,就像大半年前风雨里瘦弱无助的女孩,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清晨还在与她嬉笑的父母,不过几个时辰便成了那没了温度的尸体。
“有些事情,若是你想,便试着再去挽回,挽回不了的,该要学着接受和放下的,不是吗?”
楚兮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可我放不下,他...我还是放不下!”
青依颓然,目光涣散:“可我,不想放下...”
楚兮叹了口气,叫人打了热水,让青依泡了个热水澡。
屏风外头,楚兮望着那块沾满泪渍的锦帕,听着青依的话自屏风后传来:“还记得吗?我说过白雪嫁衣交织的颜色,才是那世间绝色。呵...咳咳!
五日后,五日后!他就要骑着那高头大马,迎着旁人的喜轿过门了,多...可笑。
七夕那夜,他还说过要许我一生无忧,白首与共。男人啊!都是那唬人的鬼!还是说...他本就如此,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楚兮起身进了屏风,娶了瓢,给青依洗着青丝,一一下,楚兮重复着动作,未曾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