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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附膻逐腥

熙攘的华仙苑立刻噤若寒蝉,众人纷纷避让道路,然后屈膝施礼,恭迎沐春郡主入主华仙苑。

彩袖和玉钟二人扶着沐春郡主下步辇,徐徐走进华仙苑内,跪下施礼的下人全都偷眼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沐春郡主,见其果有婀娜之姿,倾城之貌,只是看上去太过纤细了一些,与其的病西施之号真是一般无二。

沐春步入华仙苑正室内落座,王允平再次施礼后,侧身示意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上前行礼,并道:“沐春郡主,这是日后侍候在你身边的下人,请您过目。“

下人井然有序的各自报了姓名和品阶,沐春郡主见从五品的掌事荣曦姑姑很是端正醇厚,观之可亲,便问道:“姑姑先前在哪位贵人的身边当差?“

荣曦姑姑回道:“奴婢当不起郡主唤姑姑二字,请郡主唤奴婢姓名荣曦即可。奴婢在浅邸的时候,曾有幸侍候在当今陛下左右,后因略懂一些刺绣皮毛,便一直在尚服局司衣库当差,如今老眼昏花,不能再做刺绣这般精细的活儿,便被派来郡主宫里当差,望郡主莫要嫌弃老奴人老粗苯!“

荣曦姑姑说完,立刻又朝着沐春深施一礼。

“荣曦姑姑自谦了。“

王允平满脸堆笑的上前一步,对沐春郡主引荐道:“郡主,荣曦姑姑虽然上了年龄,但是她的女红手艺,在这宫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荣曦姑姑资格老,了解着宫内的所有事宜,定能将郡主着华仙苑上下打理得有条不紊。“

“王允平说的极是。荣曦姑姑曾在浅邸侍奉过当今圣上,自然是极好极有能力的。日后,就有劳荣曦姑姑费心了。“

沐春眼见王允平一脸媚笑的替荣曦姑姑说话,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收了不少的好处。不过正好,她宫里也需要一个这样有能力,有经验的人管事儿。

沐春留下了荣曦姑姑,并从手腕上退下一个金镯子,亲自套在荣曦姑姑的手上,并道了一句“日后有劳姑姑了。“

荣曦姑姑受宠若惊,再三推辞,最后喜笑颜开的手下了赏赐,并保证,日后定会将这华仙苑打理好,请沐春安心。

沐春又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下人,声音淡然道:“我平日里喜好清静,日常身边都由彩袖和玉钟贴身侍候着,也就够了。

说完,她看向身侧不苟言笑的玉钟道:“你去挑几个顺眼的,留下做粗使下人吧!“

玉钟立刻领命的走到跪在地上的下人们近前,抬手间,很是随意的点了几个长相看似十分忠厚老实的人留下。

王允平见他任务已完成,便请沐春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尽管吩咐,说完,便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长途劳顿,也许是沉疴顽疾发作,原本天生体质孱弱的沐春郡主,脸色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血色,嘴唇惨白得十分吓人,她深深的望了一眼窗外人头耸动的庭院,轻抚了一下额头。

“玉钟,你和彩袖去把礼物收下,然后登记在册,放入仓库内妥善保管好。我乏了,就留荣曦姑姑一个人侍候着休息就行了。“

说完,便抬手由着荣曦姑姑搀扶着,转身进内间寝室休息去了。

玉钟目光伶俐的扫视下人,不发一言,彩袖则是笑着对挑选的下人提点道:“平日里你们要多做事少说话,忠心侍主,切不可有二心。咱们郡主喜欢安静,华仙苑内禁止大声喧哗,也禁止私下搬弄是非嚼舌根。大家时刻都得记住要谨慎做人,小心做事,这也是小心咱们自己脖子上面的这颗脑袋。但只要大家忠心护主,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旁门左道,做好分内的事情,主子自然亏不了咱们这些下人。“

说完,她将一些碎银递到每个下人的手中,说是郡主给的赏赐。

下人们收了钱财后,立刻全都唯诺应答,表示定会对郡主忠心不二,多做事、少说话。

躺在床榻上的沐春,不一会儿就听到庭院中响起唱礼单的声音,只闻大太监声音洪亮的高唱道:“皇后娘娘赏赐沐春郡主金丝衣一件。“

此言一出,议论之声四起,沐春不由得微微蹙眉,心想:这礼物未免也太过贵重了!

金丝衣原为周朝女皇武则天所有之物,据闻成了陪葬品。

后来,唐国有名巧匠陈某,效仿之,倾尽所能制成两件,献于庄宗。

庄宗龙颜大悦,封其为“宫廷银匠“,御赐巧夺天工匾额一块儿。

随即庄宗将金丝衣分别赐于刘皇后与韩淑妃,彰显了二人在后宫的尊贵地位。

如今刘皇后将这奢华贵重的金丝衣赠与沐春郡主,明着是表示她对沐春郡主的看重,暗地里却隐隐透着一种张扬炫耀侈恩席宠的味道儿。

而且,素问刘皇后喜好奢华之物,却十分的小气吝啬。如今竟将如此贵重之物赏赐给沐春,可见其对沐春的拉拢之心。

紧接着又闻大太监高唱:“淑妃娘娘赏赐沐春郡主沧海明珠十颗,蓝田暖玉两块儿。“

韩淑妃是四妃之首,性情持重沉稳,不爱熏香,也不喜戴庸俗华丽的金银首饰。送来的礼物,也很是大气雅致。

沐春听至此,便有如山的倦意袭来,昏昏欲睡间,隐约闻得唱礼似乎已经接近尾声,最后大太监高唱的是邓才人送木春金英香料一盒,顿时引得一片嘲笑讥讽之声。

沐春很快便进入梦乡,只是梦中,眼前总是闪过一片片刀光剑影,满地的血水,将她脚上的织锦绣花鞋都给浸湿了。

明晃刀光和鲜红血液交织的恶梦令沐春心底泛起丝丝寒意,身上遍布涔涔冷汗,白色的亵衣都湿透了,就好像是一个掉落河中不幸溺水后,奋力挣扎爬上岸的人,脸色惨白如纸。

被恶梦惊醒的沐春,蓦地睁开了眼,侯在一旁的彩袖眼见沐春醒了,立刻将一晚安神汤递到近前,十分忧心的问道:“郡主,您这是又做恶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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