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苍白的脸,随之,眸光又黯淡下去,噙着盈盈的泪光,轻咬着下唇尽量不让泪水掉下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昨日,慕容哥哥一定是痛得心都碎了吧,就怕身体上的伤易治,心里的伤却是无药可医,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承担所有的痛。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她却没有伸手去擦拭,任由它们不断滴落下来,双手更紧地握住那双宽厚的手掌,除此之外不知道还可以再为他做些什么。
半晌方才止住了泪水,望着一旁呆愣着的如意,“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对他人提及!”
语气甚是轻巧,如微风拂过般柔和,继续说道,“还有,你先回府里交代一声,就说我过些天再回去,莫让爹爹忧心!”
过些天才回去?一个女孩子家半夜跑来男人的家里,传出去已经是够不好听的了,这会儿居然还要呆上个几天,这以后还要不要找夫家了?
如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这些话都给硬生生地咽进肚子里去,双手撕扯着衣角,吱吱唔唔地说道,“小姐,这不太好吧,咱们还是改天再过来探望……”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抢先说道,“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小心我把你嫁给徐家的跛脚儿子!”
“……”
每次都拿这个事来堵住我的嘴巴,如意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去,径直地往门外走去,走到门框处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他俩应该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一对,希望慕容公子可以好好珍惜我家小姐,莫再伤了她的心。
如意刚回到府上,一根雪白的羽毛漂亮眼前,抬头望去,只见信鸽从里屋飞了出来。
脚步顿了一下,又径直地往书房处走去,忽闻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据线人回报,彪儿已经领兵出征月氏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高阳辰逸派他去支援宇文智宸,必须要在大军赶到之前,把这个消息捎去月氏国,好让张达趁早除掉宇文智宸,到时即使大军到达已是无用,一切已成定局,而我将会是乌孙国的帝王!”
如意紧紧地贴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眼眸睁得又圆又大,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听到这么骇人的秘密。
当朝太师竟然串通外邦,欲谋朝篡位!
刚要提起脚步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又闻屋里头响起一个声音,徐福沉声说道,“太师为何不把计划告诉公子,让他跟我们站到同一阵线呢,要知道您所做的这一切,不全都是为了他嘛!”
“我这个傻儿子,一心想的是忠心报国,如果让他知道我全盘的计划,怕是……只能暂时瞒着他,待事成之时,一切已成定局,我再慢慢说服他。”
传出沉重的脚步声,傅仪重重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对了,她前些时候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胃口如何?”
染了风寒?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府里面有人染了风寒?
如意的眸光里似是打上一层霜,从对方的口吻听来,不像是对一个普通人的关心那么简单。
一年前,傅仪的正房妻子蔡氏已经去世,而二夫人甄氏早在十八年前,失踪之后再无音讯,现在府里就只剩傅彪跟傅毓秀两个亲人,可是他俩都没感染风寒,那他口中所指之人又是谁呢,又有谁能让他如此放在心上?
“禀太师,大夫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稍加调息便会痊愈,可是……”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沉溺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夫人还是不愿意见太师您。”
夫人?如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什么时候新纳了个夫人,按理来说已经会举行仪式才是,难道这其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又或者说这位夫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宜宣扬开来?
“这么多年了,她的脾气还是那么倔,罢了罢了,随她去吧,且吩咐下人好生照料,你去取些补品炖了给她端去吧。”
“是,老奴这就过去。”
里屋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门从里面缓缓地打开来,徐福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原本打算离开的,这会儿双腿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一定要弄清楚对方口中的她,到底指的是何人?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地走着,只见徐福从厨房里端了个盅,装到篮子里又疾步走了出来,拐过曲曲折折的走廊,一直往最里头的厢房走去。
这里是太师府上的禁地,平时根本无人敢靠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这里却保持地如此干净整洁,一点儿都不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想来平时应该是有人过来定时打扫。
如意生怕被对方发现,只是远远地跟着,只见徐福突然在一个雅苑前驻足,伸出手去叩了叩门,“夫人,老奴给您送参汤过来了。”
“嗯……”
声音听起来虽说低沉,却夹杂着几分柔和,甚是婉转动听,虽是未见其人,但是简短的一个“嗯”字,不难猜出说话者,是位温和高贵的妇人。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地推开来,透着门缝隐约可以望见一个纤弱的倩影,脑后盘起一个松松的发髻,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冠于其中,淡紫色的长裙拖曳至地面,裙摆处绣着几朵雅致的百合花。
“这是太师特意吩咐老奴端来的补品……”
徐福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对方缓缓地转过身走来,眸色淡淡地说道,“徐管家若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一脸的淡漠,似是那十二月里的寒霜,硬是把周围的温度给拉了不下十度,转而又背过身子去,轻轻一挥衣袖,已然是下了逐客令。
徐福本还想着说些什么,刚才过来的路上,脑海里想了很多的台词,这会儿连一句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让他离去。
脸色不免有些尴尬,向前迈进两步,把篮子轻轻地搁在圆桌上,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低声说道,“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夫人,您且好好保重身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