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心低着头,脸上带着微笑,在油灯的照射下,明灭不定。“奴婢见过老太君,王爷。”“退下吧。”莫天澜看也没看庶心一眼,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吩咐道。庶心微行礼,给了莫馨一个安心的眼神,挺起腰杆退了下去。莫馨跨过门,眼睛微红,看着莫天澜。“从小到大,你没有抱过我,没有教导过我,你甚至不让我踏出一字并肩王府半步,我的身边除了各色姨娘安排过去的眼线,连个知心人都没有?从小到大,我都很努力让你感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我任性,我叛逆,你难道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作为你的女儿却非女儿的一字并肩王府大小姐?”转过身,莫馨朝庶心的方向追去,莫天澜看着莫馨转身离去的身子,眼中似乎有一股懊恼挥之不去,端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怒还是其他什么造成的。
今朝月凉花冷。
这是一个,尊卑等级十分严重的时代。庶心坐在湖边,不远处几枝自己不认识的花开得正艳,朵朵如灿。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悠闲的,又带着些莫名的悲伤来看这些美景。往事历历在目,转过身,庶心亦然朝来路走去。
“澜儿,馨儿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母亲做的那些,你又何苦怪罪到她身上?”
老太君浅叹了口气,“毕竟是个女儿家,到时候还不是几许嫁妆打发了事?再者,咱们王府,也不缺了这份嫁妆,你啊,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远嫁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再也回不到上京城,还会有谁知道,王府里那点子事情了?”
“奶奶,这事我自有分寸,您老就别管了,您就好好将养着身体,让孙儿宽心便是……”
“奴婢庶心见过老太君,王爷。”莫天澜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清脆的女声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老太君脸上带着微笑,做了个起的动作。“庶心,可是有事情?”
“回老太君,奴婢想和……”庶心看了一眼莫天澜,转瞬便又低下了头。“奴婢想和王爷说几句话。”
老太君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便去隔间吧,澜儿啊,你且去听听。”
“谢老太君。”庶心行了个福礼,率先朝旁边走去,莫天澜跟了过去。
“有什么要和本王说的,你且说罢。”
庶心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莫天澜。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瞿氏,巧莲。看着庶心离去的方向,莫天澜若有所思,却是甩手直接回了书房,将心腹招至了房间。半夜后,几个身影陆续出了府,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庶心管事,王爷有请。”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走至庶心身边,说道。此人说话不卑不恭,倒也像个大场面的人,其余几个离着庶心偏近的绣娘早已经两眼发光,可怜巴巴地养着男子,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作为王爷身边的大红人,这些人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不过,对于他请庶心,众人的眼里无不冒着浓浓的嫉妒的,看庶心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满满的敌意。这个刚来的女人,短短几天,不仅得到了王爷的青睐,更是得到了老太君的欢心,让大小姐心甘情愿拜了她为师,怎么叫人不可恨?这些好处,她们来王府这么久了,哪怕那么一指甲盖儿的,也没有得到!更何况,不管外人怎么传王爷的事情,作为王府内的奴婢,她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什么克妻?不过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的后果罢了!
庶心抬头看了一眼男子,脸上带着浅笑。
“你肯定是李管事的儿子。”
“李管事乃是在下叔叔。”男子又行了一礼,答道。
庶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是,你怎么和李管事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家父和叔叔乃是一母同胞。”
“一母同胞?一母同胞也不可能相似这个程度啊?难道……王爷找我啥事呀?”庶心偏着头,一只手拿过背后的大麻花辫,在手尖上绕着,对男子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美丽可佳的笑容。
男子转过头,脸上满是嫌恶,语气也不由得冷了三分。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甩小聪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点小伎俩,比起那些个主子们,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庶心姑娘,请吧。”
庶心耸耸肩,站起来,拍了拍裙子,跟着男子朝外面走去,走出去之前,庶心看了一眼巧云的位置,见巧云头也不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说什么,跟着男子朝外书房走去。
出了二门,弯弯绕绕了几圈,终于在一座叫简怡居的独院面前停住了脚步。
“庶心姑娘,王爷就在里面,您就进去的。”
“进来吧。”
庶心还未开口,门内便传出了莫天澜的声音,庶心呆了一下,第一次,她听见了这个男人,于冰冷绝情外的另一种声音,似乎有惆怅,有无奈,还有怀念……那个男人宠溺的声音,一定很销魂。庶心因为自己脑海里突然的想法而吓了一跳,在心里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异想天开,推开门,踏步走了进去。
“奴婢庶心见过王爷。”低着头,哈着腰,庶心走至院中间,对着窗边模糊的身影跪了下去。
床边的身影看到庶心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最烦的,就是那些女人,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身上粘!“卫庶心,来自西北,家乡发生旱灾,所以随着流民迁移至了京城,和王府签订了五年的长契,可是?”
“是。”庶心心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冷面王爷究竟查到了什么,自己做的这么隐秘,怎么可能查到呢?可是,打心底里,庶心却怎么也拿不定这个冷面王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据说庶心姑娘年芳二九了还未曾许配人家?”
“回王爷,许配了的,在敌袭时遇害了。”庶心偷偷在后面掐了一把自己,眼睛便瞬间湿了,期期艾艾,“可怜了我家那个,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否则,奴婢也不要沦落到出来做奴婢,当年我家那位对我却是极好的,有他一口饭吃,就绝不让我饿着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