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21700000038

第38章 信阳围城四十九天(2)

李玉亭随即致电李立生,又给红十字会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带着赵明远兄弟俩向城西奔去。刚开始教会学校都集中在教堂周围,后来从小学办到高中,教堂周围已无空地,信义男子高中便建在城西,白约翰牧师兼任校长。战事初起时,谁都没当回事,学校照常上课,直到孙建业攻击西门时为止。不过当时鄂军与老陕还在城外的第二道防线拉锯,西门并未受到直接威胁。枪弹炮弹虽然繁密,但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此前一天,也就是2月5日,寇英杰挥起援兵到来前的最后一板斧,孙建业所部的攻势空前猛烈,次日犹未停歇。枪炮声惊起项克敏的神经,他立即跑出棺材铺,避入信义男子高中。因为学校悬挂着美国国旗,多少有点保护色。进去一看,大家都躲在地下室,人数二十好几。当然不全是洋人,也有学校的教职员工。他刚刚进来喘息未定,忽听一记声响,大队老陕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就朝外面轰人,声称这里已是战区,他们要开辟据点。

这当然不行。教会财产嘛。白约翰立即挺身制止。领头的老陕用自来得手枪顶住白约翰的脑门:“老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怕个球呢。赶紧滚开!再要罗唆,给你一枪!”

白约翰来中国几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军队,自然不肯示弱,还要据理力争。白约翰有后台,项克敏可没有。他见势不妙,立即溜走求援。

李玉亭几乎跟李立生以及豫南大同医院的院长施更生博士同时赶到。然而信义高中的大门已被老陕封锁,白约翰一家都被扣押在内。李立生没跟那帮兵痞理论,直接找到他们的团长。团部正巧就在西门北部不远。

团长还躺在烟榻上喷云吐雾。闻闻气息,李玉亭就知道不是娃娃土,劲道不够。待到看清烟榻上的人,高继古不觉眼睛一亮,立即跟哥哥对对眼神。原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仇家麻浩清。当初屠杀有功,如今他也官升一级,当了团长。

高继古捏捏手中的剑,没有轻举妄动。

到底是团长,比下面的小兵痞懂事。麻浩清没有站起来,吐出烟后中气十足地嚷道:“作战期间,情非得已。这也是为你们好。万一乱兵攻进城来,谁能跑得掉?你们赶紧走吧,这里很快就要打响。”说完吩咐一声,由勤务兵领他们出西门来到信义男高。老陕就势撤走,白约翰与女儿白宝珠等人获得自由。白约翰非常愤怒:“不行,他们必须道歉,必须道歉!这是中立区域,是教会财产!”李玉亭宽慰道:“白牧师,非常时期,你就忍忍吧。你得记住,真闹到那一步,上帝挡不住老陕的子弹。”

白约翰狠狠地剜了李玉亭一眼。李玉亭没再火上浇油,下意识地对李立生耸耸肩。这些年来,不只面包牛奶,他连这个都学会了。

白宝珠一直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看来这些日子的连天炮火,把孩子吓得够呛。本来白约翰想撤到教会,但商议来商议去,还是避入鸡公山为好。施更生博士不能走,李立生也没有走的打算。白约翰对妻子说道:“你们走吧。我也留下。”李立生问李玉亭是否出城,如果愿意可以随队行动,但李玉亭鬼差神使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由李立生和施更生出面,向双方军队交涉。获准之后的次日,也就是2月7日,大部分牧师及其家人出了北门,先后通过老陕与鄂军的防区,再转头南下,上了鸡公山。

这的确是个英明决定。当时刚刚七岁的白宝珠,因此才得以长大成人,并于二十年后重回信阳,在豫南大同医院实习半年。1952年,她赴台湾治疗麻风病,孑身一人走遍澎湖的大小六十四个岛屿,挨家挨户上门医治,最终拯救了二百五十户家庭,改变了四代人的命运,直到那里的麻风病绝迹。

不知道是否因为洋人的大面积离开,2月8日鄂军的炮火空前激烈,攻势异常凶猛。他们组成散兵线,以连为单位,持续冲锋。除了炮弹的爆炸,在城内你几乎听不到单声的枪响,几乎所有的子弹都像念珠,串成长行,不住地炸响。声音时高时低,疏密不一。下午传来消息,车站票房易手。然而当时李玉亭最关切的,显然不会是那几间房子,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当天上午九点左右,李立生和白约翰正组织信徒为百姓祈祷,忽然一阵弹雨泼来,二人双双中弹。李立生伤势严重,立时昏迷,白约翰程度稍轻,但显然吃惊不小。他吓得用手使劲封堵身上的枪眼,就像试图用胶水粘接断掉的骨头。然而汩汩的血水令他崩溃。他头一歪,也栽倒在地。

李玉亭亲眼目睹了李立生的回光返照。他满身血污,但神色安详。李玉亭抓住他的手,只觉得那里一片冰凉,就像雪地里的一截枯木。想来血差不多已经流干。李立生费力地调动起微笑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李玉亭身上:“宽恕他们吧。不要抱怨。朋友多年,我最喜欢去年平安夜时的你。除了我主的宝血,只有泪水能洗净灵魂。那时你的目光一派澄澈。那就是圣灵的感动,你懂吗?你要抓紧时间。生命无常,随时都有可能是最后关头。如果最后审判被定罪,岂不悲惨?”

只有泪水能洗净灵魂,这话大有禅意。李玉亭险些没有立即伸手擦拭自己的眼球。他想,看惯多日的血腥,那里一定被凶恶与暴戾充满。他紧紧握住李立生的双手。大约过了半小时,李立生忽然睁大眼睛念念有词,露出热切的笑容,双手挣脱他们举向空中。李玉亭听不懂洋文,后来知道他是在呼喊恩主耶稣。片刻之后,七十三岁的鸡公山开拓者升入天国;至于白约翰,看来这只器皿上帝还要使用,给他最后审判的日子尚未到来。

两天之后的2月10日,是农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里,城内地动山摇,不知道周围的土地承接过多少颗炮弹。所有的数字都不再有意义。在此之前,鄂军的大炮还算克制,不瞄准民用设施。打到现在还没拿下,老陕又常常隐藏在民房之中还击,鄂军也就不再讲究,阵地民房都是目标。眼看鄂军快速推进,老陕不甘坐以待毙,刘鹏多次组织部队,饱抽鸦片之后反击,但均未得手。肉体凡胎,终究难挡枪炮。

可惜老陕并未就此溃散。他们只是退入城中,紧闭五门。就像乌龟缩进壳内。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更加集中,等于收回了拳头,鄂军越来越难打。

城中百姓的磨难,就此开始。

城内原本有三处义仓,里面都有存粮,以备荒年。两河口的枪声一响,老陕便拿着以县署名义开具的借据,前往强行接收。管理义仓的无论慈善会还是商会,都是平头百姓,在枪杆子面前毫无办法,只有拱手相让。

然后就是抢劫一般的征集。所有商品,粮油食物木炭被褥烟土,全都属于军需物资,无偿征集;城中百姓,每户都必须向军队提供柴米油盐若干,以助军需,这叫多余物品。征集的数额完全由他们确定,至于是否多余,只有天知道。

这些损失都是无法避免的。就像一阵巨浪打来,船上的人都得沾点水印。李玉亭对此完全能够看开。并非因为他心胸开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神经完全被别的东西所牵引。那就是钱店。

战火刚起时,已经过了小年。五门关闭之前,和盛钱店已经按照老规矩封账过年。李玉亭忧心的不仅仅是那两个月的军需拆借,还有从个人手中零星收兑的大量纸币。这其中有河南银行发行的钞票,俗称豫票,也有湖北官钱局发行的钞票,俗称台票,也叫串票。这两种钞票在信阳都能流通。

收兑豫票的生意一直在做。但封账之前,兑换额大增。夏先生曾经提醒过东家,因为要过年。李玉亭早已习惯于沉睡中的火山,没有在意。他当然不是利令智昏,为了对冲风险,又特意收兑了台票。反正这两边总有一边要获胜。战败的一方固然不免流水落花,但战胜者理当赢家通吃。不仅如此,湖北官钱局由张之洞创办,台票的信誉颇高。北到郑汴,南至长沙,西通重庆,东达上海,通行无阻。近些年虽因湖北经济濒临崩溃,信誉降低,但终究有大帅坐镇。他难道还对付不了土匪一般的老陕?

大概是要准备过年,五门关闭的次日,即腊月二十九,鄂军的炮火越发稠密。此时他们已经占领城外的全部要点:贤山、龟山、羊山。车站东北的羊山离城最近,居高临下,一览无余。鄂军将炮阵地搬到山上,不时朝城内轰击。遭到打击的固然以老陕为主,但毕竟炮弹不长眼,被轰炸致死的百姓何可胜数。

李宅离教堂很近。教堂顶上高耸的十字架,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到。如今屋面上还铺着美国国旗。这些地方鄂军一定会避开,也就是说,李家相对安全。但尽管如此,李玉亭还是吩咐夏先生,赶紧找人挖坑,以便紧急时刻躲避炮火。

只要有能力,家家户户都得挖防弹掩体。慢说除夕,就是正月初一,还有人破土动工。是否适宜动土,哪里还顾得上讲究。时值隆冬,土地冻得像石头,很难刨开。要搁以往,噼里啪啦的鞭炮肯定是此起彼伏,而眼前倒好,买鞭炮的钱已经省下,到处都是沉闷的刨土声:咚,咚,咚……

除夕夜里,夏先生前来请示放不放鞭炮。他倒是没这兴致,问题在于还有两个少爷。李玉亭闻听哭笑不得:“枪炮还没挨够吗,还放啥鞭炮?耳朵根子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叫他们省省吧。”说那话时,李玉亭感觉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总觉得,一旦自家院子里响起鞭炮,鄂军的炮弹枪子便会闻风而至。所谓烧香引出鬼。他想这仗必定不会长久。吴大帅南征北战所向披靡,老陕能拖到现在已属不易,等到十五,肯定已经解决。

那年春节,信阳城内几乎没有鞭炮。两军维持默契,都不开枪,但互相骂仗。打到现在,老陕知道城外的鄂军也以河南籍为主,真正的湖北人并不多。直系招兵,素来以直鲁豫三省为主,其余省份基本不要。唯一一点湖北兵,也是因为萧耀南。他们普遍看不起南方兵,觉得他们不能打,不如北方人吃苦耐劳,足资信任。

被鄂军炮火打惨了的老陕,自然想得个口头上的便宜,便在城上拖着浓重的陕西腔骂道:“奶奶的,老子吃你河南的,×你河南的!”刘镇华是河南人,曾经主政陕西。他统辖的镇嵩军前不久被老陕击败,如今又回到吴佩孚旗下。于是城外的这样回敬道:“你们都是刘镇华的种!河南人就是你们的祖宗,河南妇女都是你们的姑奶奶,你们看着办吧!”

如此漫长的回敬,效果自然不好。骂人必须简洁有力,如同匕首投枪。城上的一阵狂笑,随手折磨掳来的妇女。那些可怜的妇人,发出阵阵惨叫,令人耳不忍闻。

停战三日,初三那天再度交火。老陕也有炮兵,装备着七十五生的过山炮,但很落后,连瞄准装置都没有。相比之下,鄂军的大炮要先进很多。老陕放一炮,鄂军就还击三炮五炮。反正他们炮弹量多。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城墙和老陕的炮兵。信阳的城墙本来已经朽坏,六年前冯玉祥的十六混成旅在此驻扎,曾经全面修葺过。他当时肯定想象不到,那个随意的决定会成为利率如此高昂的战术价值储蓄。然而从信阳和李玉亭的角度出发,冯玉祥此举完全是助纣为虐。如果城墙早点被轰开,老陕早点崩溃,信阳的灾难会减轻许多。

除了炮弹的直接威胁,还有三大困难。一饿二冷三脏。城中富户还好,贫民本来便无余粮,又被老陕多次搜刮,挨饿难免。信阳居民过冬,主要靠木炭。既在大别山区,这东西自然不缺。城中有好几家炭行,货源充足,本来不必储集,奈何如今世易时移。这座老城完全未带殖民痕迹,因而也没有排水排污管道。生活污水排进浉河,粪便由担粪工定期挑走,送给城外的菜户。住户给一点,菜户给一点,担粪工的生活便仰赖于此。如今五门紧闭,慢说你要挑粪,就是挑金子,也不得进出。

没有木炭,仅仅是不能取暖,更要命的是柴火也不够,没法做饭。老陕还是老办法,先征集,再砍树,最后就是拆房子。1920年,十六混成旅沿街沿河种了很多树,半数尚未成材,但老陕不管不顾格杀勿论,全部砍掉。湿木头固然不好烧,终究聊胜于无。《周语》在“列树以表道”之后,还有半句话:且为城守之用也。正好切合那时的形势。至于房屋,文庙城隍庙魁星阁钟楼,所有的牌坊与集市标志,全被拆掉。到后来,就开始拆百姓的房屋。那些不幸遭遇炮弹轰炸的人家,不管是死亡还是受伤,无论还有无人存活,残存的木材很快便会被席卷一空。

五门紧闭之初,蒋世杰曾经下令全城戒严,夜晚九点之后净街。但是很快,这条禁令便不了了之。妓院和烟馆的生意空前火爆。有百姓,也有军兵。那些老陕虽已换上便装,但一开口便会真相大白。

因为政府闹过禁烟,烟馆全都挂羊头卖狗肉,招牌上写成谈话处。名号很大,“谈话处”三字很小。门前挂着布帘,像是茶馆,但门帘一掀,便有烟气熏人。能去妓院烟馆的老陕,还是少数。多数人没那钱,也没那方便,另有解决之道。当时城内也挖有道道壕沟,上覆盖板,预备巷战。如今既然军营屡遭炮击,壕沟也就成为临时营房。里面藏污纳垢。

有天下午,李玉亭从县署开会回来,半路上突然被两个妇女拉住。那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妓院的妓女,姿色甚佳,过去请客叫条子,经常叫她。此刻她脸上还残存着厚厚的白色化妆,眼睛如同城墙上开出的黑色箭口,但沿着箭口而下的深深泪痕,让人想起京剧脸谱三块瓦;另外一个则是陈其泽的三儿媳妇,泪痕像油迹一般干结在脸上。十冬腊月,她们两个竟然衣不蔽体,而且剪了头发;剪发根本谈不上手艺,像是拿割麦的镰刀弄的,长短不一,丑陋无比。

路边就有一道壕沟,敞着盖板,像时光隧道的出口,她们则像挣脱引力飘逸出来的粒子那样虚幻。然而引力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随即便有老陕骂骂咧咧地追来。她们两个咕咚一声跪在雪地上,连连磕头,浑身发抖:“八爷,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几个老陕过来,一把推开李玉亭,便将两个女人朝壕沟里拖。李玉亭身子一闪,好险没有摔倒。他立即明白过来原委。起初他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因为陈其泽对他做过小动作。然而很快,他便暗骂自己猥琐。李立生被无辜打死,临终前还提醒大家宽恕,陈其泽那点小把戏,又算得了什么?再说那毕竟是陈其泽,并非此人。

李玉亭立即折转方向来到陈家,通报情况。

陈家很惨。陈其泽的三儿媳妇已经失踪多日,都知道八成是被老陕掳走,苦于没有证据。陈其泽的叔伯兄弟陈其高,就是从前的县公款局局长,李玉亭曾经的同事,也遭了祸端:他有三进院落,第二进中了彩,家人两死一伤。

李玉亭带着陈其泽找到蒋世杰,总算要出了人。遭此侮辱,陈其泽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好歹的也干过多年的大老先,算是半个官儿,更何况如今还占着理。蒋世杰虽然贵为将军,但身材干瘦,满脸蜡黄,几如活鬼。他躺在榻上,下面垫着虎皮褥子,由卫兵抬着,刚刚巡视阵地回来。他对陈其泽翻翻眼皮道:“正在激战,士气要紧。如今粮饷不济,情形艰苦,士兵能坚持作战,已属不易,军纪无法苛求。你不肯干休,万一激成兵变,又如何收场?”

同类推荐
  • 科幻世界(2011年6月)

    科幻世界(2011年6月)

    《科幻世界》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专业科幻出版机构之一。科幻世界杂志社不定期地推出《星云》,以刊登一些优秀原创中长篇科幻小说;此外,还与多家出版社策划了“世界科幻大师丛书”、“世界奇幻大师丛书”、“世界流行科幻丛书”、“游戏科幻小说”和“美国最佳科幻小说年选”等。
  • 山水有相逢(程乃珊小说系列)

    山水有相逢(程乃珊小说系列)

    《山水有相逢》收录包括《签证》等中篇名篇在内的故事。讲上海几代人的变迁。程乃珊曾说,这个故事取名为《山水有相逢》,实在是因为,以浅薄有限的人生见识,已不止一次印证了“人生何处不相逢”。
  • 时间劫杀

    时间劫杀

    “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男人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起来喜悦又忧伤。上午十二点,田秀吉认真誊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笔走出书房,客厅的沙发上摆着他灰黑色的大衣。他径直走到玄关,又退回来,在落地镜前重新穿好大衣,理了理杂乱浓密的头发,拿起靠在墙角的伞,转身走出房门。街道上一辆垃圾车缓缓开过,田秀吉所住的街道位于东京西郊,离市中心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不是这栋房子唯一的住户,三层小洋房的房东是个固执的小老太太,矮小,嗓子却很尖细,听她说话总觉得是谁扼住了她的脖子。
  • 尔雅书院(中国好小说)

    尔雅书院(中国好小说)

    《尔雅书院》是杜鸿最新中篇小说代表作之一,写了棒匪宝爷向往儒家文化,向往读书人的生活,送其儿子宝楠去尔雅书院读书,宝楠与女同学黑荷、先生秋儒之间的爱情纠葛。故事曲折,可读性强。
  • 更师记

    更师记

    吴宝玲是个老实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牵头上访。一开始她只是有点着急上火。期中考试,100分的数学试卷,女儿只得了69分。尽管三天前已经从一脸沮丧的柳月嘴里听到这个分数,家长会上拿到成绩单,看着到处是红叉的卷面,她还是心往下沉,一有急事就免不了疼的那颗牙马上就开始钻心了。家长会,主科老师分别都来叨咕几分钟。别的老师讲什么,吴宝玲听得含含糊糊,她的注意力都在数学老师那儿。数学老师姓齐,年轻,春节刚结婚,开学时给学生们发了喜糖,柳月拿回来显摆过。齐老师声音不大,绵绵糯糯,普通话标准,是吴宝玲喜欢的那种声音。
热门推荐
  • 空间农女:山野夫君,我养你!

    空间农女:山野夫君,我养你!

    【1V1女强文】中医药学研究博士木矜被派去检测一条神秘河,却没料,木矜脚下一滑,就摔到了山脚旮旯里,成了山窝窝里的傻女木矜。面对死了爹、柔弱娘和自闭弟弟的艰难处境,女圣斗士木矜携带空间,手持药膳,种田开店,一路开挂。什么?种田苦力活多?没事,咱有送上门的苦力做!“诶诶诶?说你呢!你的种子呢?”“种子?你没给我啊?”“那一把瓜子……”“不是给我吃的么……”“今晚你不许吃饭!”
  • 知慕少艾

    知慕少艾

    杀手青羽追杀任天虎,发现任天虎的护卫是自己的二哥,因不忍对二哥下手,青羽一次次错过机会,这时江湖上另一个赫赫扬名的杀手慕晓槿也赶来,多方势力卷入这次刺杀的漩涡中,最终,青羽用生命做赌注,完成了任务;刺客楚小埙被暗杀组织“落英”派去刺杀听风阁阁主,但她早已厌倦杀手生涯;潜伏在听风阁期间,她意外服毒损失了部分记忆,刺杀行动正式开始时,她终于找到逃脱的办法,然而这时,她恢复了对爱人的记忆,为了找回爱情,她又回到血雨腥风的战场;威震镖局的少主高望月自幼不喜学武,随父与贵族子弟结交时,因不通武艺时常被欺负,为了得到子弟中叶家千金的垂青,他向表妹慕晓槿讨教武艺,学得一些技巧暂时应付……
  • 洞真高上玉帝大洞雌一玉检五老宝经

    洞真高上玉帝大洞雌一玉检五老宝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斗罗一千年后

    斗罗一千年后

    这是在唐三成神一千年后,唐门、本体宗、圣灵教、史莱克学院……斗罗大陆再次迎来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 来日何愁不方长

    来日何愁不方长

    这是周天怡和洛邵凡的故事,来日方长,你我之间永远有联系,永远有爱“好,我听话。”“这就对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春秋儒侠

    春秋儒侠

    一个人,一头驴。人行天地,驴踏九州。一柄剑,一支笔。剑出斩群雄,笔落写春秋。他,孤身行走,却能权行州郡,力折公侯。他,剑气破九霄,豪气贯苍穹,致使诸侯尽折腰。
  • 逆袭吧小田妻

    逆袭吧小田妻

    海兰不幸的出生在了重男轻女的陆家,并且被父母培养成了一个传说中的扶弟魔,从小到大,父母的眼里只有弟弟,弟弟是掌中宝,她是路边草。弟弟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疼爱,她却被辱骂被嫌弃被无视;弟弟可以上大学,而她早早辍学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后来身患尿毒症的她依然被自己的父母要走了仅剩的救命钱去给弟弟买房。都说爸爸是女儿前世的情人,而她却是爸爸眼里的一根鱼刺。重生回来,海兰发誓她再也不会做那个又蠢又傻的女儿了,面对再次嫌弃她,抛弃她的父母,她只送他们八个字:“生老病死,不要找我。”
  • 舞者之死

    舞者之死

    一天晚上,波特兰著名的亚丽思特·利斯菲尔德歌舞剧团法人教完课后,突然被人杀害了。几个舞蹈学员打电话报了案。她们来上早课时,看见一位老师正疯疯癫癫地在校园里奔跑,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叫喊:“她死了,她死了!”这位老师已神志不清。后来被人们送到医院,注射了强心剂,才安静下来。法人帕勒玛·吉塔尼死在她的办公室里。她衣衫完整,安详地坐在地板上,身子靠着一把歪倒的椅子,两腿叉开,双脚板并在一起,双手亦如此。显然,凶手在她死前用绳子捆住了她的双手。
  • 风云际会话武当

    风云际会话武当

    重生来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他要过怎样一生?失去爱的能力,他能否选择被爱?名振天下的武当派是否也要盛极而衰?日渐式微的道教该怎样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