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脑又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向后靠,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可脚却一直使不上劲,就像梦境里梦到可怕的东西一样却始终逃不掉。面具离我越来越近,它下面的黑影也越来越突出,终于突破石柱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下。面具下面是一团漆黑的不明黏状物,纯粹的黑,扭曲的身体,源源不断的从石柱口中冒出,支撑着面具不断向我靠近!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吭哧”声,我惊慌的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这四周的石柱上竟然都出现了微笑着的面具,并且都在向我这边靠拢。
惊慌中,我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马上就开始了,你还在等什么?”
突然间我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根石柱坐着,旁边睡着乌夭。我立马弹跳起来远离石柱,这玩意太恶心了,抱起旁边的乌夭,打算先离开这里,刚刚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昏了过去,醒来后那些面具竟消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但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不知自己昏了多久?我在心里嘀咕着,一句“你醒了”从我身后传来。
我震惊的缓慢转头向身后看去,希望不要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还好没看见什么,但是,声音又那根石柱传来,“南方的防线已经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是在这根石柱后面有人在说话?我轻手轻脚的慢慢腾移了过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北部只有白朝有危险性,先除了他,其他的就都好办了。”随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小,他们是离开了吗?而且那声音有些耳熟,那语气,对,是牙猪!但我却没有看见任何人,难道他们不是在这根石柱后面,或许是周围其他地方说话,不管这些,他们离开了就好。
我抱着乌夭在石柱群里小心翼翼的绕来绕去,所幸没有再遇到那面具,也顺利的离开了那诡异的石柱群。
绕出石柱群后,面前出现了用石板砌起的一条路,顺着这条石路穿过密林来到一处绵延起伏的草地。我走在草地上,感觉脚下软软的,不像是走在陆地上的感觉,思索间,脚下一滑,我猝不及防的摔下了草坡。
“啊!”我吃疼爬起来,感觉屁股都麻了。这里是一处洼地,地面是细小圆润的白色石头,和生长着一些我从来没见过一米高的植株,颜色鲜明扎乱,如同大量无规则彩色线条缠绕而成的三体模型,一瞬间,像是身处浩瀚星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错觉,感觉这里也不对劲啊,又一个鬼地方!
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乌夭呢!?我四处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它,糟了,这小东西我搞丢了!刚转身,就看到背后竟站着一个白衣女人。我背后一凉,脱口而出,“你是谁——?”有点激动,破了音。
“我叫,”女人抬起头,一张苍白的脸,有点眼熟,她站在离我五米远的的一处植株后面,“星。”
“你就是那个……巫女?”我想起来了,是呀猪攻击的那个女孩,也是冬灵他们说的那个星。不过,跟我上次简单那个有很大不同啊!
“嗯。”星点头,同时把双手伸出来,捧着一个小东西,是又小了一圈的乌夭,巴掌那么大,“你的东西掉了。”
“……哦,谢谢。”我愣了一下,感觉这场景有点那啥,吓人,但还是头铁的走过去接下乌夭,现在似乎更小了,难道乌夭本体是一团海绵,会不断缩水!
“牙猪,”星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浮不定,“他现在在哪里?”
“啊?”我着实没料到她会问我这个,“我不知道。”总觉得星河牙猪之间的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这次也是。”星说着,慢慢的蹲了下来,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周围的景象逐渐扭曲,地皮表面显现出冰层,这方小天地竟瞬间变成了寒冬之境。
“你,你别激动啊。”我对星小心翼翼的说道,抱紧自己的胳膊,太冷了。看着星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蹲在那里,源源不断的寒气从她脚下溢出,这方小天地和她的情绪是挂钩的?
“我很想帮他,可我没法帮他。”星缓缓地说着。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她身上,从她脚底开始,股股寒气凝结成冰块,向着上身迅速蔓延。
见状,我伸出手想去拉她离开那里,但我的手还未触及到她,她却突然抬起头盯着我,这突如其来的一眼让我把我想说的话给忘在了嘴边。
星开口道:“帮帮我,把——”,她还未说完,冰蔓延到了她的头部,冻住她正在开口说话的嘴巴,冻住了她苍白淡然的脸,冻住了她还未说完的话。就这样,星在我眼前生生化作了一尊冰雕,冰冷的气息从冰雕身上散发出来,我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冷直入心扉,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无奈,又或是悲伤。
我忍住各种疑问震惊的心情,把刚刚伸出去的手再次去触碰她,总觉得只要能碰到她,她就可以再次开口说话,解答我的疑问或者说完她的话,弥补她的遗憾。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冰雕的那一刻,整座冰雕化为粉末状消散在空中,我看着愣愣的。一阵寒风吹来,我闭上了眼睛,用手挡在眼前。
突然,我感到脚踝剧烈的痛了起来,我在寒风中吃力的睁开眼睛去看我的脚,正对上一双黑白眼,是乌夭,它怎么会出现在我脚边,它不一直被我捧在手上吗?话说,它为什么咬我!
“汪!”耳边传来了狗叫声,我惊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感觉头很沉。
“汪!”乌夭又叫了一声,歪头看着我。我看着它,又环顾了周围一圈,靠,又是这石柱群,我又回到了这里,而且还坐靠在上次坐靠的那根石柱上,那根石柱上的诡异的表情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撑着石柱,缓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石柱,还好并没有那诡异的面具。我稍稍安心的谈了一口气,侧头发现乌夭还在盯着我,啧,这小崽崽的眼神不对啊,怎么感觉像是在看智障一样在看我?
接着,我整理了下思路。之前我认为是牙猪想要复仇,于是挑起了这场战争,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刚刚星说的话和石柱群里牙猪的话,虽然这里面还有很多疑惑,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慢慢去思考,战争就要开始了,虽然和我关系不大,但我似乎可以去改变什么,至少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信不信随他们。冬灵可能去找她父亲,毕竟战争开始
了,她父亲又受了伤,没有人帮助,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者,她也有可能去找桑容询问这些事,毕竟点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不然不会生气的。不过,这些都说不准,我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随后,我离开了石柱群,路上没有再遇到奇怪的东西,抱着乌夭一直前进进入了一片丛林,希望能遇到点,至少我认为他是这里最正常的人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说实话,我今天才穿越到的这个地方,为什么感觉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好长时间一样,而且就算是一天,我觉得也已经超过24小时了吧!唉,早知道,这次就不该出来爬山,有些人啊,爬着爬着就不见了,想想就心酸。我看着这片树林,感觉像是进了魔幻世界,不对,这就是异世界,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大得离谱,关键是它们都是白色的树干,暖黄色的树叶,纯白的枝蔓从高大的树枝上垂下来,形成一道道拱门,依次排列形成一条隧道,直直的通向远方。我看着又双叒陷入沉睡的乌夭,把它放进衣兜里。想想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这奇怪又神秘的森林,就感觉压力山大啊,小东西你倒是醒醒陪陪我呀。
当我正在内心咆哮时,不知何时在树枝隧道的另一边冒出了一个人影,我一惊,心里想了N多种可能,想问候一句但觉得有点唐突;想拔腿就跑,可脚就是不听使唤定在原地,就看着那人影慢慢的靠近,感觉自己快被这个世界玩坏了,呜呜呜,你不要过来啊!
人影继续靠近,慢慢的,他的轮廓清晰起来,是正常人模样的小孩,一身白衣,一头白色长发,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离我2米远处,他停了下来,轻轻开口道:“赵政。”
我脑子一阵嗡嗡响,完了,连我名字都知道了,这也是寻仇的吗,这下,躲到天涯海角可能躲不了了!
小孩一直看着我,忽然笑起来,很轻的一笑。
“主人,他们冲破前线了。”一个更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小孩身后,恭敬道。
小孩抬头看着上空,天空突然大亮起来,光线透过白色树枝打下来,照在我和这两个人身上。然后,我看清楚了这个小孩,是白朝,而他后面的那位是桑容。接着,以白朝为中心,淡淡的光华迅速扩大,数秒后,一串号角声响起,再接着是嘈杂的轰炸声与嘶吼声,最后,万籁俱寂,天空也恢复了黯淡。
白朝最后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桑容向我走来,问道。
“我是来找你们的,有人想挑起你们之间的战争!”我激动得叫道,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怎么激动了,想想上次这样激动的时候还是在学校的辩论赛上,各方都像是吵架似的争得面红耳赤,最后都要打起来了,当然我也有幸是其中一员。
桑容看着我,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继续说着,“是牙猪,他想对某个人复仇,于是就把这里当做是他的复仇的起点,让你们和黑龙两败,然后他好趁机占据这地方!”
桑容还是不说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电视小说里如果发生这样的情节不是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都不按套路出牌,气人!
“这事不只是这样,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告知。”桑容温和的说着。
“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问道,忽然觉得自己屁颠屁颠的跑来告诉他们这个大消息,结果他们早就知道了,感觉自己就是个白痴,回想起刚刚白朝的一笑,不会是看透了,在嘲笑我吧!
“是,我是有这样猜测过,不过,现在眼睛无所谓了。”桑容叹道。“战争已经结束了,结果不是两败,而是单方面虐杀,不论是黑龙还是我方的内鬼,白朝都不曾放在眼里。”
呃。。。。怎么说呢,信息量有点大啊!首先,桑容的主人是白朝,那么一小孩纸感觉真他妈的吊炸天;再者,他们知道这是阴谋还上钩;最后,怎么回事,战争结束了,那么快,难道是我在石柱群那时昏睡了很久!?
桑容看着我,笑道:“反正你不用担心,最后也该收场了。要跟来一起看看吗?”他说完,手一挥,白色树枝开始蠕动形成一条新的隧道,“来吧,孩子。”他说着,向里面走去。
我快步跟了上去,穿过树枝隧道的期间,桑容向我说了很多东西。
比如,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长得很高大,每个人都能活很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工作,以及,关于白朝的事。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在一次追杀中,遇到白朝,那是在霞云康落,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他奇迹般的出现在那里并出手救了我,后来我便跟随他,走过很多地方,甚至是禁地。他不停的徘徊于世界各地,我想他是在寻找生命东西,可他从来没提过,到现在,前任大黑龙告诉他,他要的东西会在这里出现,他才停下了脚步,留在这片深林里。”桑容走在我前面,他缓缓的讲着,并重重的叹了一声。
“大黑龙活了上万年,却对白朝异常的恭敬,白朝从未说起过关于他的事,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想法和身世,但想必是很尊贵的存在,活得越久对万事就越平淡。当初大黑龙死前将这块地托付于他,他便接受了。后来有一条小黑龙杀来,白朝并未理会他,便回到住处一直沉睡,他对外界一切都不感兴趣,平常都是在睡觉,所以,这些什么白朝受伤昏迷都是我说出去的,我不想白朝受到打扰,不然后果会很糟糕,不过现在听你一说,事情好像向着相反的反向发展,继续这样下去……”桑容突然停下脚步,站住。
在树枝搭建的隧道的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站在桑容后面,看着前方一片昏天暗地和一地尸体,
这时,桑容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他们都会死,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白朝。”
我听着桑容的话,心里一沉,这就是他所说的不想白朝受到打扰,不然后果很糟糕的原因吗?
桑容继续向前走去,“如果我早点意识到有人不知死活想挑起战争,或许就不用血洗这片土地。”
远处的天空,有大片闪电落下,短暂的照亮了周围。原来这里应该是一片森林,现在却只看得见遍地不整齐的尸体,和黑色的粘稠液体厚厚的一层铺在地面上,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吼!”一阵吼声从落雷处传来,我突然想起了那只大白狗和点,随即忍着恶心和恐惧跑到桑容身边,问:“这是什么声音?”
桑容停下来,“黑龙最后的哀鸣吧!”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前任黑龙不是把这个地方托付给他了吗?他不该好好的守护这里吗?”我叫道,这样,黑龙和点可能都会死。
“是把这片山脉交给他,而不是这片山脉上生灵。”桑容慢慢的说道,“白朝对于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一律不在意生死,那么久了,我也没见过他对什么感兴趣,脸上一直一个表情。一旦有些事情遍地麻烦起来,他会选择直接全灭,而不作多余的思考。”
“那你见过他笑过吗?”我突然想起刚遇到白朝的时候,他笑了。
“没有,”桑容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呃,我见过他笑过。”我回道,这是不是意味我对他可能会特别一点,如果能因此让他停下杀戮,那么黑龙他们……
桑容睁大眼睛,“真的?”
我点头,“他笑起来还是蛮——”我还没说完,桑容一把抓起我的手,瞬间感觉身边狂风肆虐,短暂的耳鸣、头晕过后,回过神,发现自己来到另一处地方,这是刚刚在远处看到的落雷区!
天空高处还有丝丝闪电,而我和桑容的前方正处在方天空之下,我们前方是一个直径达到五十米的圆形大坑,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飘浮在巨坑上空,面对着我们。
桑容立马跪下,“放了他们吧!”我能听他声音里竟含着一丝恐惧。
这时,坑底又传来一声低吼声,白朝看向坑底,微微抬手,他头顶上的闪电开始躁动起来。
“完了!”桑容无奈地声音在我耳边想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我大喊道,“住手啊!”
白朝放下了手,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又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漂浮在空中,与我对视,他开口道:“你想让他们活着?”
我有点惊恐,下意识看了一眼还跪在旁边的桑容,他也正看着我,回道:“是,是的。”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白朝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是。”桑容回道。他站起身,又对我道:“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何人,不过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接下来,桑容把坑底重伤的黑龙和眼睛昏死的点送到了一处冒着白气的蓝色水潭里,在那里我看见一个人也在水中躺着,暗红色的长发,是和冬灵一样的发色。然后,桑容带着猿猴和一些未参战的树类人开始清理战场,我这身板自然是帮不上忙,也不想去那血腥的战场,就向着其他干净的地方走去。
这次战争参战的50多万的生灵,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猿猴、黑龙,点。其他的但凡是参战的,无论是南部还是北部战营都被白朝无差别的杀死,不过到最后牙猪都没有出现,他是见情况不对跑路了吗?我边走边想着,衣兜里的乌夭扭力一下身体,我看了一眼衣兜,发现它好像变大了一些,现在又不动了,准是又睡过去了。
我继续走着,路过一棵大树,一个人站在树旁,一身白衣,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星,她身后还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