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熹楼二楼的包厢,洛友邻邀请秦家的老爷子秦耀怀,这人在秦家是说得上话的人,秦天海也是依靠老爷子的仰仗才能在南方一隅风生水起。
无事不登三宝殿,秦耀怀自知这个道理,他也不着急开口,徐徐叨着菜,吃着小酒,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等对方自己提出要求。
洛友邻浅笑道,“许久没有请秦老先生了,这是晚辈的不是,日后还需要老先生多多照顾,互相提携。”
秦耀怀自认为与他没有多大的交情,看到他这么熟络的与自己攀交情,心里有些微微的诧异,道,“哦?若是洛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何必这么见外呢。”
洛友邻亲自为他斟酒,“老先生,这件事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仅有利于我们两家人的交往,而且还能互惠互利,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秦耀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绵长甘冽带着微微的辛辣直冲入感官,他微微眯眼,沧桑的痕迹在眼角划过,“看来你是有意与我们家联姻了?”
他能一言道破洛友邻的心思,也是因为这是屡见不鲜的事,就如他的夫人也曾是江北商户江祁的千金,他只是好奇,他看中的是他们秦家哪一位小姐。
“那是那是,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我那犬子已到了适婚的年纪,我们思虑再三,还是觉得秦家那位最合适,”洛友邻谦逊地道。
“可秦家不止一个女儿,秦家的族中适婚的女子还是很多的,”老头子苍老的眼神盯向洛友邻,却有一种魄力和威慑。
洛友邻不慌不忙,气势不减,道,“自然是秦天海他最宠爱的女儿了,秦天海此人正值壮年,未来前途不可见量,若与他成为亲家,自是最好不过。”
“秦天海啊,”老头子皱皱眉头,斟酌再三,“此人老实,正直,若是想向他寻求庇护,还是有些困难。”
尽管他是秦家族中长老级别的人物,但有些小辈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就说这个秦天海吧,别人都巴巴求着自己,希望能在家族有一席之地,只有这个人,什么也不做,一副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样子,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洛友邻不在意地笑笑,“没办法啊,谁叫我家那浑小子看上他们家的姑娘了呢,好歹你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帮我跟秦天海牵牵线,到时候喝喜酒少不了老爷子的。”
秦耀怀开怀一笑,“得勒,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做一回月老吧。”
事情说成,两人又畅饮起来。
洛桑再次做了鸡汤给季槐安送去,却被拒之门外,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
“管家伯伯,他为什么不肯见我?”洛桑有些着急,担心他的伤势有变。
管家摇摇头,他也很无奈,少爷再次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往后洛桑再来时就让她回去,除非他能够自己走去找她,不然就不见,至于这个期限,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洛桑看着柔弱,实则心底有一丝倔强,特别是面对槐安的事上特别认死理。
“槐安,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不见我,但我只记得我们的誓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你还记得吗?你不能拒绝我对你的好,你这样的拒绝只会让我受伤你知道吗?”院中女子的声音柔软而缠绵,细腻而魅惑,季槐安差点要破门而出,但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任何知觉,这样的落差让他几欲崩溃。
他无声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动物,这样的他既不能保护心爱的女子,也无法承诺她的一生,曾经的志气,曾经的梦想在这一刻化为灰烬,变成了最无用的废人。
爱人的耳语依然从屋外传来,“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歌了吗,我唱给你听好不好?”不待他作出反应,她已经轻轻哼唱出声: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好乘浮云骢,佳期兰渚东。
鸳鸯绿浦上,翡翠锦屏中。
干净直白的歌词让他想起当初教她唱这首歌的情景,他指着李白的那首《长干行》,道,“世间最美好的青梅竹马就像我们这样的,两小无嫌猜,你若是会背这首诗我就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但她还没有背出这首诗,他就被她的撒娇卖萌缠的受不住,带着她买了蝴蝶风筝,在郊外的草地上自由奔跑,风筝放得越来越高,在空中缩成了一个小点,像是一颗独有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