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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麻之德

“慢点吃,吃慢点,别噎着……”

眼瞅着一大桌子食物,正在被周明风卷残云般快速消灭,黑老一脸担心地念叨着,生怕周明一不小心噎出毛病来。

“……黑爷爷这叫花鸡做得真是香……咔哧咔哧……黑爷爷,别管我了,快去瞅瞅白爷爷吧,他似乎有点不,不太正常……”

周明边撕扯着一只香气浓郁的叫花鸡,边心虚地向黑老介绍着白老的情况。

黑老却摇摇头,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笑呵呵地道:“放心吧!这种情况,对别人可能是不正常,对老白来说再正常不过喽!一遇到什么重要而又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就是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甭管他……”

正在此时,白老轻飘飘地走了进来,当即便没好气地道:“哼!就知道在背后说坏话!脸那么黑,还不省省!出来,别打扰明少爷吃饭,老夫今天就得跟你算个总账!”

见了白老这副模样,黑老显然也来了“气”,向周明道一些歉,便气呼呼地向白老追去,嘴里还不忘乍呼:“老白,有种你站住!……”

周明看得好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不过,他此时的目标,只有那剩下的半桌食物,当下无人打扰,自然乐得大快朵颐……

……

黑白二老,出了房间,一路追赶。

直至周明所在远了,白老这才停下身形,瞅着黑老,低低说道:“麻烦了!出大麻烦了!”

黑老脸色当即凝得了起来,疑惑地望向白老。

“明公子说他梦中生出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第三只眼,而且,那眼球中央竟然有金光闪动,还能引光外放……”白老四处望望,再次压低声音,刚刚可以让黑老听到。

黑老的脸色当即煞白:“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是大圣光术啊!”

黑老的反应表明,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周明的梦会是假的,似乎当下便相信了第三只眼的存在。

白老觉重地点点头,迟疑良久,张了几次嘴,最终一跺脚,这才说道:“而且,我怀疑……”

……

不周秘境前。

周明最后回望一眼祖地,拜别黑白二老,便就此向山下走去。

这已是他醒来后的第七日,在祖祠前又陪了爷爷周威七天七夜,收拾了满心悲苦,这才决定重回学校。

望着周明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化为一个黑点,旋即便消失在山道之下,黑白二老眼中神色皆是复杂难明,对视一眼,却都是久久未曾说话……

如此站了足足一个时辰,黑老才叹一口气,似是自语,又似是与白老说话:“哎,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周威……也可惜了这个孩子……”白老的长眉,在微风中飘舞,只是心情却并不飘逸。

“老白,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么?这事可万万错不得!”沉默半晌,黑老终于鼓起勇气,有生以来第一次质疑起了白老的判断。

白老却只是抬起长眉,定定地望向黑老,却并不开口多说半个字。

黑老见此,心中再无侥幸,只得喟然一叹,远着周明远去的方向,不甘而又认命地道:“走吧……只希望有一天,他不会恨我们……”

闻此,白老微微动了动嘴角,却终是没再说什么,就此转身,直向东山之上而去……

……

不周山方圆广大,足足占据了千里之地。

周明下山之时,并未选择来时的路,而是从另一方向而下,此处人迹少有,尽是些山野荒村。尽管人类早已告别了原始聚居的生活方式,多数人口都是生活在大城市里,可偏远之处亦不乏人烟。

麻家村,位于不周山原始森林的边缘,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村外百里便有客车可乘。奇怪的是,村子虽以麻为名,可村子里最重要最宏伟的建筑【大庙】,却始终都只供奉着周公圣像,而麻家历代灵牌则分供两侧,俨然将周公当作了自家祖先。

“……这里便是最为古老的周公祠堂,被后人称为大庙,是有据可考的祭祀圣人周公的最早道场。相传,此地正是圣人出生之处,自古以来便是世间难得的风水宝地……这是万福鼎,乃圣人亲手所铸,镇压玄黄大陆万世太平。鼎上光滑处,皆是先人手触祈福所致,可惜如今却不能再摸了……”

大庙之前,游人如织,一位导游妹子,正在神情并茂地介绍着大庙的历史与文化,而其身后一个二十多人的旅游团,则认真而虔诚地听着。

“导游姐姐,周公出生的村子,为啥不叫周家村,却是叫什么麻家村呢?这里的人实在是太不尊敬圣人了。”人群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义愤难平地打断了导游的介绍,立时让更多人频频点头。

就在导游小姐刚要解释时,从大庙之中走出一位学生打扮的少年人,白衣T恤,黑色休闲裤,脚上一双干净的黑色登山靴,皮肤干净而白嫩,清秀中透着书卷气,只是一对剑眉、一对虎目却凭添了许多英气,此时竟然主动答道:

“小弟弟问得好!其实呢,并非本地村民不敬圣人,否则哪里能有如今保存完好的诸多历史文物。这麻家村,本来无名,却是圣人成圣后,感念乳母麻姑养育之恩,亲口命名。圣人之孝,圣人之德,正在这一麻之中。据记载,……”

少年人气质出众,讲述间感情真挚,对圣人之事如数家珍,道尽圣人本心,直让游人尽皆围拢上来,一时间倒让几位导游妹子暗暗不满,可又都竖起了耳朵暗暗牢记少年所讲之事。许多往事,她们虽是从未听说,可与别事参详对照之下,非但合情合理,而且将以往诸多疑惑尽皆解开。

只是,越听越是吃惊,越听越是佩服,听到后来,这些导游妹子竟然心生羡慕嫉妒。若是早知道这些掌故,自己得多赚多少钱,若是能认识这少年,岂不是相当于得到一棵摇钱树。

到了后来,她们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少年是从何处得知了如此多隐秘旧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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