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然发现自从齐云见过亚格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跟他说话的时候,忽冷忽热。还时常走神,问他怎么了,就只说是在给学生想讲义的方向。
不这么说还好,谁不知道齐云讲课从来都不带教材的,哪里需要准备什么讲义。
这还是自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他和她在一起第一次这么心不在焉。
说到他的学生,凌然更生气了。
芒果干被她吃的像是猛虎在撕咬肉食,“你应该知道上次那件事是叫杨律的学生做的吧?女王大人那边让我拦下来了,虽然我没什么大事,但是你也该教训教训她。咱们两个没有什么,她都敢这么整我。哪天你那位神秘至极从不露面的未婚妻来了,她见了不就敢直接活剥了吗?要是再不管管,以后有你头疼的。再说,我也不会每次都这么人美心善。”
齐云听了,又是咬牙又是笑。拿起一旁的芒果干打开,给她续上。
“好,都听你的。”
这次就只是人类在吃芒果干了,凌然笑嘻嘻:“这才是关爱学生的好老师!”
时值6月天气已经有些热,月凌然一大早就收到了莫甜的连环call。
她还没有睡醒,就被告知要参加记者发布会。用来说明一下上次的恶性绑架事件,她烦的不行,她被绑架又不是别人,开什么发布会!
莫甜已经早早地赶赴了发布会现场,与一众新闻媒体们探讨现场要提的问题。
又是一个堵车的路段,月凌然趴在方向盘上,即使车内的冷气开的十足,她还是处于没睡醒的晕乎乎的状态。
看到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她突然非常想喝柠檬汽水,看了一眼很久没有动过一下的路线,立马就下车买了一瓶。
回来坐下后,她把玻璃瓶抬高放在太阳下面。一颗颗的气泡从瓶底不断攀升,看着就很幸福。
她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尝童年的味道,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手滑打不开。于是,她很随意地拉起缎面鱼尾裙的一角开始拧瓶盖。
因为鱼尾的造型裙摆很大,她用起来极为顺手。
瓶盖拧开了,她也喝了柠檬汽水。味道酸酸甜甜,冰度正正好好。
气泡滑过喉咙的感觉,带着刺激的冰爽,让人不由得张口就是一个,哈。
她淡定地看了一眼因为拧开瓶盖时,汽水喷溅而彻底湿透的裙子,心中盘算着如果以这个理由跟莫甜说不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发布会,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炸毛。
她真的不想参加,也不想下车去买新的衣服。自己一个人逛商场,总觉得有点可怜的寂寞。
这时一个身形高挑,走路潇洒犹如T台秀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正巧她的电话响了,她笑着拿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同样有些没睡醒的声音,“你在哪?”
“转身。”
凌然挂了电话,把车窗摇下来,对着男人招招手。
她笑着对荀文说:“这都能遇见,我们真是天定的缘分。”
荀文一脸的不情愿,趴在她的车窗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是啊,你家的大经纪人莫甜安排的缘分。她就知道你要迟到,所以才叫我来接你。我开错了路,这才在你旁边。”
凌然毫无顾忌的大笑:“哈哈哈……要是告诉别人你的方向感极差,你这顶级赛车手的脸面往哪里放?”
“说的好像你的方向感很好似的,听说你上学去野外采风的时候,每次不还是要让人给你领回来才行。在哪里走丢的都不知道。”
说到赛车荀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黯然,上次出了那样大的事,他很久都不敢面对凌然。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可他还是觉得很愧疚和后怕。
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凌然开车门拍拍他的肩。
“嗯,所以奖励你一个帮我挑裙子的机会。”
“哈?”
然后,荀文被拉着逛街,不过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因为凌然的身材简直好的没话说,看美女试衣服可是极大的眼福。
更何况是他喜欢的美女,况且虽然凌然平日喜欢穿着一身运动装,可她的时尚品味非常棒。能和她逛街,就是免费上了一堂时尚课。
当月凌然和荀文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来到发布会现场时,莫甜已经快气的七窍生烟。
“不是说了不要迟到吗?还想被说耍大牌吗?还有你,不是叫你去接她吗?你就跟她一起迟到是吧?”
荀文在莫甜面前根本就说不过她,凌然连忙把手里的购物袋打开,笑脸相迎:“路上堵车,裙子被我弄脏了。我就拉着他跟我去买了一身,还给你买了礼物哦。”
莫甜闭了闭眼,“行了,你们都是祖宗。收拾一下,快点开始吧。”
她接过购物袋,深深觉得这是一袋子的加班费。但她也明白,若不是为了配合她的工作,这种无趣的发布会凌然是绝不会来的。
说是记者发布会,娱乐圈又哪里有那么严肃的氛围。少不了就是一些娱乐八卦而已。
能够混迹娱乐圈的人,都懂得如何把握分寸。所以起初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才回到主题。
此时有记者问到绑架原因,凌然沉默不语。
她最近已经很少做噩梦,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过。梦中偶尔的血红铺天盖地的淹没她,全身冰冷麻木的感觉,仍是会让她汗流浃背的从床上惊醒过来。
一旦醒了就很难睡得着,从前她喜欢和红葡萄酒,现在她很怕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于是,家里的白葡萄酒便日渐稀少。
有一次,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浴缸中,地上全是酒瓶。
她一直在克服这种恐惧,可还是会害怕。
莫甜希望把气氛尽量弄得轻松一些,让凌然也放松一点。所以就把发布会的地点定在了一个酒吧里,酒吧白天不营业。
一楼灯火通明,二楼隐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从一楼望上去,只能看见似乎想要将人一起拖进去的幽暗。
但是,站在二楼的齐云却能够清楚的看见一楼的一切。
他看到她虽然表面镇定至极,右手却不自觉的摸着左手的无名指腹。
这是她自小紧张、害怕时惯常做的小动作,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凌然保持沉默的时候,一些尖锐的话题都被荀文的身份和莫甜的泼辣给压了下去。
一个女记者问道:“每个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都会幻想着重要的人能来救自己,我们的影后是否心中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呢?”
一直注视着凌然的齐云在看到她的表情时,双手不禁握紧了身前的护栏,身体紧绷。
他分明看见这个前一秒怕到不行脸色苍白的小女人,在听到记者的话后。双眼蓦地闪过一抹极亮的光彩,微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就像在春风中迎接生机的草木。
手指不再来回的抚摸指腹,而是变成了双手交握的姿势。
齐云知道,这是她放松时最喜欢的手势。
只见她用三分向往,七分回忆的眼神望向那位记者,用极其温柔从容的声音回答道:“我确实有一位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他过目不忘,沉稳睿智。向来都是一派淡定孤绝的样子,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皱一下眉头。若那时……他在我身边,我想我不会怕上一分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