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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怀才不遇

魏国是从晋国分出来的一个国家,是北方一个大国,特别是到了魏文侯做国君的时候,在李悝、吴起的辅佐下,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革除旧制,推行新法新政,国力日益强盛,成为北方实力最强的国家。

商鞅到了魏国,不巧魏文侯逝世,已由魏惠王亲政。李悝病死,吴起也因遭小人陷害逃离了魏国到楚国去了。他只好委曲求全,投靠到魏国宰相公叔痤的门下,做公叔痤幕府里的一名普通门客。不长时间,由于他才智过人,有勇有谋,帮助公叔痤干了几件大事,深得公叔痤的赏识和信任,提拔他担任掌管公族事务的中庶子之职,每当遇到重大事情,公叔痤总要找他来出谋划策,并放手让他来制定具体的行动方案。商鞅的出色表现虽然不断受到公叔痤的赞赏,却不为魏惠王所知。这其中的缘由,既有商鞅当时的身份仅仅是公叔痤的宾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受宠信的家臣,恐怕这里面也有公叔痤有意遮掩的私心作怪。

不管怎样,商鞅在公叔痤幕府的两年,一直未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但这一时期他有机会学习李悝的《法经》。《法经》是李悝汇集前人诸法典之精华于一炉的不朽作品,魏国正是因为《法经》才得以国泰民安。《法经》不但有其学术地位及历史意义,而且有着非常大的实用价值,可以切实地付诸实行。根据《晋书·刑法志》所记载,其篇目有《盗法》、《贼法》、《囚法》、《捕法》、《杂法》及《具法》。后来《商君书》中的《御盗》,恐怕和李悝的《盗法》及《贼法》有些关系。商鞅的《刑约》及《赏刑》两篇,是论刑赏及刑法的,恐怕也和李悝的《囚法》及《杂法》有些关系。

根据《汉书·食货志》的记载,李悝对于农业的发展、土地的规划、人口的调配以及市场的管制等,都有一套独到的政策和措施,史称“尽地力之教”。对这一套学问,商鞅耳濡目染,衷心佩服,勤加学习。《商君书》记载,比如《算地》,着重讨论土地的规划、利用土地以及调动民力等;又如《徕民》,则讨论人口规划以及垦荒辟地的课题。这些篇章不是商鞅一个人的作品,却也足以说明商鞅及其学派受李悝“尽地力之教”的影响。可以说,商鞅少年时不但学习过李悝的学问,而且也实践过李悝的部分思想。

在魏国相府内,商鞅不但学习了李悝的学问,而且也涉猎了不少兵家的著作,尤其是吴起的作品。吴起所在的时代与李悝相近,但相比李悝要稍晚一些,因此,相对更接近商鞅所在的时代。吴起虽然也被称为改革家,但在改革方面并没有留下什么著作。《汉书·艺文志》著录吴起的作品有48篇,但是现今能看到的《吴子》,却只有6篇而已。

商鞅在青年时期就打下了扎实的学问根底,知识实为渊博,因而他不仅是著名的法家代表人物,还因为兵书之作而被列为兵家的代表,甚至他还有属于农家思想的著作。

公元前362年春夏之交,赵国和韩国结成同盟,向他们过去的盟国魏国发起进攻。公叔痤亲自率领魏军在浍水北岸与赵韩联军展开了一场大战。商鞅作为公叔痤的谋臣也随同公叔痤参加了这次战斗。商鞅帮助公叔痤制定了避实就虚、各个击破的战略战术,经过一番苦战,粉碎了赵韩的联军分兵合围计划,取得了全面胜利。由于操劳过度,公叔痤回国不久就病倒了。

魏惠王听说公叔痤病势沉重,如失左右手,心里很是惦记。一天,魏惠王亲自到相府来探望,他一见公叔痤骨瘦如柴,面容憔悴,难过得落了泪,上前握住公叔痤的手说:“国难甫定,相国竟身染重病,难道我福浅德薄,老天不肯让你辅佐寡人不成?”一边说,一边流泪。

公叔痤这时已无力气坐起来,见国君对自己这样厚爱,也是感动万分,流着热泪说:“大王乃英明之主,痤得遇大王恩宠,本想肝脑涂地,报大王之恩于万一,看来天不假我寿,只有等来世再报了。”

魏惠王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难过,心情沉重地说:“相国万一离寡人而去,我们国家可怎么办呢?”

公叔痤听了,示意魏惠王叫亲随离开,等他人走开,他才轻声慢语说道:“大王不要为此事发愁。臣下有个中庶子,叫公孙鞅,是卫国庶公子,虽然年轻,却有奇才,如果大王能任用他接替我来辅佐大王,一定比我强。”

魏惠王对公孙鞅这个名字十分生疏,心想:“他若是真有能力,这两年早就脱颖而出了。”听了公叔痤的话,假装没听见,没有吱声,只是一味安慰公叔痤安心养病。

公叔痤看得出来魏惠王对商鞅不太信任,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议,便有些着急,连咳了几声,等喘匀了气,接着又说:“如果大王不想任用他,就得把他杀掉,千万不能让他离开魏国。否则别的国家重用了他,就将对魏国构成严重威胁!”魏惠王不忍驳了他的面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好吧,你放心养病吧。”便别过公叔痤回宫去了。魏惠王回宫以后向左右近臣询问商鞅的情况,左右近臣不愿意看到别国的人在魏国当政,便对魏惠王说了商鞅许多坏话。魏惠王听了,很不高兴地说:“公叔痤真病得糊涂了,像他这样明智的人,竟要我将国家交给公孙鞅这样的人,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公叔痤在魏惠王走后,立刻派人将商鞅叫到跟前,急切地说:“方才魏王来看过我,问我谁可以接替我,我向魏王推荐了你,不过,我看得出来魏王没有接受。只好先国家而后私情,劝魏王说:‘你要是不重用公孙鞅,就要立即杀了他。’你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就性命难保了。”

商鞅听了,微微一笑,安慰公叔痤说:“相国重病在身,我怎能忍心离去呢?依我看,魏王既然不肯听从您的意见任用我,又怎么会听从您的意见杀掉我呢?您尽管放心养病好了。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这样,商鞅仍然留在相府里照料公叔痤,细心侍奉,一直陪伴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公叔痤临死前,紧紧抓住商鞅的手说:“鞅,我真是对不住你呀,在我活着的时候没能替你安排个好职务,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被重用,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公叔痤逝世以后,商鞅又在魏国呆子一段时间。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指望魏王回心转意。他看到魏惠王丝毫没有任用自己的意思,一腔抱负不能施展,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苦闷。他坐在书房里,听窗外秋风瑟瑟作响,看黄叶纷纷飘落,书再也没有心思读下去了,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吟诵道:

秋风萧瑟兮,落叶飘零。

严霜凛凛兮,百花纷谢。

群雁哀鸣兮,振翅南飞。

吾心愁恨兮,将何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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