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戈(Bingo):无主的财产
这个游戏是这样简单,这样普通,这样深入地成为美国生活的一部分,以至很难想象这个游戏还曾有过开端。宾戈就好像是西方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已经留传了一代又一代。
令人惊讶的是,溯其根源,宾戈这种游戏来到我们中间并没有多久,而且它的流行主要归功于两个人的努力。联想到人们每年花费在宾戈上面的大量金钱,一定有人认为这两个人准赚了大钱。其实,把宾戈制定成为现在这种形式的人只不过是个在嘉年华会做小生意的摊贩。他的名字已经被忘记,甚至他为这个游戏取的名字也被废弃了。借用了小摊贩思路的埃德温·洛把游戏生意做得挺红火,但他的名字也很少同他那极受欢迎的游戏连在一起。几乎是埃德温刚刚把宾戈推出,宾戈立即就成了一份无主的财产。谁想生产和销售这种游戏,都可以随便。
这个故事要从美国的一个嘉年华会摊贩说起。为了在他离家到欧洲的嘉年华会赚钱时,让他的孩子有点玩意儿消磨时间,这个小生意人买了一种叫做洛托的游戏。从16世纪起欧洲人就开始玩洛托了。这种游戏有很多花样,玩法是游戏者在方格板上随意填满数字和字母,如果与预先设定的相同,就算赢。小摊贩看到他的孩子们那么喜欢这种游戏,就想也许能用它在嘉年华会上招徕顾客。他按照这种思路设计了一种他叫做宾诺的游戏,并把它带到了欧洲。没想到在嘉年华会上,大家为这种游戏着了迷。而把宾诺明确地创造成为嘉年华会上赚钱的工具,那则是在1929年,美国。
当时,美国正在经济大萧条的第一次打击之下挣扎。遭受打击并陷于绝望之中的,有一个名叫埃德温·洛的玩具推销商。他无法用推销玩具的佣金凑够养家糊口的钱,于是想再生产些游戏工具来挣点外快。但是,在大家没心思买玩具的时候,同样没什么心思买游戏。埃德温有一次到佐治亚州亚特兰大推销,毫无收获,但他还是强打精神,爬上汽车,再向下一个目标——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开去。
那天,他开车开到深夜,突然被公路旁一片明亮的灯光吸引了。他停下车,发现在佐治亚一个小城城郊正在举办嘉年华会。这么晚了还没散摊?他有点奇怪。果然,他看到当晚的嘉年华会正在收摊,大多数摊位都已关门,只有一个除外。在那个摊位上,很热闹地挤了一大群人,不肯离去。尽管时间很晚了,但埃德温怀着好奇心挤进了人群。只见摊主大声喊着数字,几张桌子周围坐满了来玩游戏的人,他们渴望地急切地听着那一串数字,游戏桌上摆满了硬币。每当有人填写的数字与摊主喊出的一串数字相同时,他就高喊“宾诺”并得到一份奖励。埃德温本是游戏行中人,对游戏技巧得心应手,于是摸出硬币,打算参加进去,但他发现没人愿意让给他座位。尽管疲惫不堪的摊主不断肯求大家不玩了,这伙人还是一直玩到凌晨3点钟才回家。
埃德温立即想到可以生产盒装的宾诺游戏。但他又不敢确信他看到的这件事,他担心是一群过于热心的嘉年华会常客造成的假象。为了检验,他带了一套宾诺回家,一天晚上邀了一些朋友来玩游戏。让他又惊又喜的是,他的朋友玩起宾诺就像嘉年华会那些人一样如醉如痴,旁若无人。一直玩到凌晨,客人们还是不想离去。后来,他们开始赌钱了,埃德温才把他们赶回家去睡觉。
一次,一个女人听到自己玩赢了的时候,激动得涨红了脸,忘了该喊什么。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喊了一个“宾戈!”埃德温一听到这个词,马上意识到用它作为游戏的名字比宾诺更好。
试验成功之后,埃德温立刻生产了两种宾戈游戏,12张卡一套的卖1美元,24张卡一套的卖2美元。那时,他同时在销售另外三种游戏,都没成功。但他的宾戈刚一上市,马上就被顾客一抢而光。紧接着,订单像雪片般飞来。没过多久,那些想学着埃德温致富的竞争者,都纷纷仿制和销售起宾戈来。虽然埃德温可以运用商标法保护“宾戈”这个名字,但他决定不这样做。因为他已经被汹涌而致的订单所淹没,根本完成不了那么多生产任务,他觉得没有必要在法庭上同仿制者打官司,花掉他宝贵的时间。他不仅没有控告这些仿制的公司,反而允许他的竞争者使用宾戈这个名字,每年只需缴一元钱。
后来,宾夕法尼亚州维尔克斯-巴雷的一位祖父找到了他。这位祖父急需用钱,他听了一个女信徒的建议,打算用宾戈来筹集资金。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受欢迎,但是成本也很高。因为这种游戏只有24张基本卡片,每次都有许多赢家。教堂不得不设法大大压缩奖金的数量。祖父需要由更多数字和字母组合的更多张卡片。埃德温带着这个问题去向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教授请教,他请这位教授设计6000张新卡,每张都应有数字的不同组合。在还没有计算机的年代,这不是个简单的任务。越是接近6000张的目标,任务就越变得艰难。埃德温为每一张卡片向教授许诺越来越多的酬金,直到他实现了做完6000张这个目标。
随着数字组合种类的增加,奖金的数额可以有效地控制,这种游戏筹集资金的功能也就越来越强。在1934年,美国每周要举行上万次筹集资金的宾戈游戏活动。宾戈越来越普及,到现在,它仍然是非赢利机构筹集资金的主要手段。
虽然埃德温放弃了对他的游戏的控制权,他的命运还是要比本故事中另一位主人公好得多。我们不知道那位嘉年华会宾诺游戏的发明人后来成了什么样子,但无论他的命运如何,他都是这个千百万人喜爱的游戏最大的无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