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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或许真的是太累,第二天清晨,祝愉醒来时,隔着窗帘就隐约感觉到太阳已经很高很高了。她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吓得不禁大叫一声,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衣服边朝外面喊道:“小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等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抬头,发现陈小星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说道:“你到底去的什么公司啊?我要起诉他们,好好一个孩子被折磨成这样!”

“小星,别闹了,我还得赶紧去公司!”此刻,祝愉可没有心情听她的调侃,想从她身侧挤过去,不料她却将门堵得死死的。

“你是真的傻了吗?”陈小星将祝愉推回床上,说,“昨天你不是和我说,公司给你放假了吗?”

“是啊!”祝愉猛一拍脑门,顺势向后一仰,重重地躺在床上,说道,“我怎么忘了呢?”

“是啊,你怎么忘了呢?”陈小星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说道,“早餐就给你准备好了,自己去热一下,赶紧吃吧!”

“小星,你真好!”祝愉又从床上坐起来,一本正经,满怀感激地说道。

“哎呀,你少来!搞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陈小星故意抖了抖身体说道。

“你就是好嘛!”祝愉还是不罢休,作势要去抱她,她飞速逃离。

祝愉是真的特别感谢这个闺蜜,虽然两个人年龄一样,但陈小星除了偶尔花痴一下以外,各方面似乎都比祝愉成熟,她总是在生活上给予祝愉亲人般的关怀。

每当祝愉觉得过意不去的时候,陈小星总是感叹:哎——谁让我在我的文字里过早经历了复杂的人生呢?我已在我的文字里过了一生又一生,所以嘛,你呀,就是我晚辈的晚辈的晚辈了,照顾你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吃过饭,祝愉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点开公司的公众号,发现又有好多新的留言,于是便逐条认真地去回复。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陈小星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扶了扶厚厚的近视眼镜,望向还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祝愉,走过去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说,祝小姐,你怎么比我还拼命啊?天天把工作带回家。”

“不拼不行啊,因为我们能拼的就只有命?”话一出口,祝愉不觉又有些伤感,本来是想故意顺着陈小星的话调侃一番,谁知竟冒出这样一句。

“好,你就继续拼吧,我也继续拼!”陈小星到没太在意,随口接道,“等我把这章写完,就出去吃饭。”

“嗯,好哒!”祝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小星,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

“好啊!你先去‘毒药’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片子。”陈小星应道。

“嗯!”祝愉一边应着一边点开了“毒药”。她和小星是“毒药”的铁粉,从大学时就已经关注了,她们一致认为这是最有情怀的公众号,语言犀利不失委婉,见解独到深刻,总是能从茫茫影海里,挖掘出那些让人灵魂为之一颤的电影。

“没有魔法,不是科幻,却可以让你真真切切地,走进那些已经流逝或未曾企及的时空,自在随心地去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突然,一篇科技题材的电影,吸引了祝愉的视线,她越看越觉得有兴趣。

原来看到这样的电影她都是直接过的,可现在或许是因为工作原因吧,对这种题材的电影突然就特别感兴趣。她毫不犹豫地就订了票,等到陈小星抗议时,也已经无效了。

陈小星忙着赶稿子,等她们吃过饭赶到放映厅时,电影已经开始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找到座位,轻手轻脚坐了下来。祝愉却还是隐约觉得邻座再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一定是打扰到人家了,老半天再不敢动一下,也不敢扭过头去看个究竟,就那么别扭地坐着。

“看电影,你也紧张吗?”熟悉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侧响起,祝愉慌忙以手掩嘴,才没有叫出声来,扭头一看,隐约的光影中,她发现坐在身侧的正是赵尧。

“好好看电影吧!”赵尧可能感觉到她的无措,又轻轻说了一句。她轻嗯一声,找了个最佳姿势坐好,专注地望向屏幕。

在一个偌大的游戏场景里,其他人都在打打杀杀,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孤单地站在角落里,四下张望。看着小女孩儿茫然无助的眼神,祝愉一阵心痛。

突然,一个庞大的怪兽向小女孩儿扑过来,逼真的三D效果,让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等睁开眼睛时,发现小女孩已被安全带到了河边的草地上,旁边多了一个白衣少年。

她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水,不料却触到一双修长的手。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自己搞错了方向,碰到了正握着水瓶的赵尧。

她的脸一阵阵发烫,还好是电影院里,她的脸一定红透了,除了黑暗再没有什么能遮掩。

赵尧侧头看向她,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她有点庆幸,这样还不至于太尴尬。

“不,不好意思,拿错了!”她小声说道。他只是轻“嗯”了一声,便又扭转视线,去专心看电影。

剧情渐渐明了起来:无意闯入游戏的小女孩儿叫小雅,她才十三岁,相依为命的妈妈却离她而去,孤独无助的她在游戏里邂逅了白衣少年饮溪。而饮溪正是游戏的创作者,他是个天才,不过才二十岁,但是已开发了多款热门游戏,捞金无数。过早登上人生顶峰的他,却突然感到对生活再提不起任何兴趣,直到遇见小雅。

饮溪不由自主地登陆了小雅的ID,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周折,甚至还去了小雅所在的城市,了解她的情况,为她在游戏中专门设置了一个角色,以她的妈妈为原型。从此,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带上VR眼睛,穿上特制的游戏服,小雅便可以进入游戏找到妈妈,一起互动。可以拥抱,可以谈心,可以一起吃,一起睡,做现实中一切母女能做的事。

就这样,饮溪用十年的时间,精心打理这个游戏,伴随小雅成长。看着她一点点走出过去的阴影,看着她一点点变得自信,直到大学毕业接受了一个男孩的追求,找到自己的幸福。

后来,小雅在游戏中突然再也找不到饮溪,她才惊觉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深深爱上了他。于是,她决定与男朋友分手,去寻找现实中的饮溪。

陈小星或许是对影片不太感兴趣,还没开场多久,她就睡了过去。而祝愉却看得异常投入,她总是不自觉地从小雅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的那份茫然失措让她感同身受。她更感动于饮溪的用情之深,为他的隐忍,绝口不说喜欢感到难过,以至一次次落下泪来。

说来也奇怪,赵尧似乎具有超能力,黑暗中,也不看她,却像是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哭泣,总是能够及时递上纸巾,让她擦去眼泪。

影片快结束时,她轻声问他:“小雅会找到饮溪吗?”

“会的!”他答,其实更像是一种安慰,让她觉得心安。

“真的吗?”她仍是泪眼朦胧,又追问到。

他扭头望向她,定定地注视着她,再次肯定:“嗯!”声音很轻,却又无比坚定。

她突然觉得,这一刻,他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有一种错觉,错误地以为他们似乎已相识很久,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或许因为仍是身处黑暗之中,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对他说道:“我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语毕,借着电影屏幕微弱的光,她直视他的眉眼,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很久很久了,大概是从宇宙洪荒之初就已相识。”他答。

这个回答,她很意外,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问:“嗯?你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懂!”

“哦,没什么!”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慌忙否认,幽暗的眸底却涌动着无限柔情。她见他不想再说下去,便也不再追问,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复又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笑:“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她说得异常诚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拿出来让他看一看,自己有多感谢他。

“不过都是举手之劳,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很努力!”他答,同样说得很诚恳。

放映厅里的灯光突然亮起,他的脸突然就在眼前分明起来,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重又回到现实之中,祝愉忙又垂下眼睑,不敢再直视那张脸。

“啊?结束了吗?”一旁的陈小星终于睡醒,看着电影屏幕惊叫道,打破了两个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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