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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反动政变打先锋(4)

杜月笙费尽口舌劝解这些流氓头目:“官方在表面上总要尽量摆出公平的姿态,其实他们在暗中是帮助咱们的,战斗中的事实你们都看到了,当局的军队并没有让咱们缴枪。”杜月笙在嘴上劝着这些人,心里也有所警惕,他明白,私人手里有武装,总是会引起当局的猜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让那些武装流氓把枪支弹药全部交回来,再由他交给军方,宁愿白白损失自己购买的12000支枪。他还通知所有团伙成员,交出武器之后赶快回家,继续从事原来的行业,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为了破坏、阻挠群众的抗议活动,杜月笙、黄金荣、张小林联名印发10万份《警告男女工人书》,到处散发,诬蔑共产党是要工人“共死”,企图让工人停止革命活动。

4月13日,总工会在闸北青云路召开群众大会,有6万余人冲破重重堵截来到会场。随后,这6万群众步行前进,要到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师部请愿,要求释放被捕工人,发还枪械。

杜月笙在群众中安插耳目,搜集群众游行的情报,并预先通知蒋介石的反动军队。

下午1时,群众冒雨列队游行,高呼“还我武装”、“打倒新军阀”等口号。当队伍行至闸北宝山路三德里附近时,埋伏在那里的国民党军队开枪镇压,当场打死工人一百多名,受伤者不计其数,现场血流成河。

接着,蒋介石下令封闭上海总工会等革命团体,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在此后短短三天之内,即有300多人被杀,500人被捕,5000人失踪。国共第一次合作宣告破裂。为了捕杀共产党员,蒋介石在上海成立了“清党委员会”,由杨虎、陈群担任正副“主任委员”。

杜月笙把熟悉上海情况的芮庆荣派到陈群那里,担任“行动大队”的大队长,帮助陈群搜捕转入地下的共产党员和革命者。上海成了白色恐怖的世界,到处是搜查和逮捕,公开的屠杀和秘密的屠杀每天都在进行。

4月下旬,杜月笙又包下“天安”号轮船,带着芮庆荣和“行动大队”,跟随杨虎和陈群专程去宁波,协助那里的蒋鼎文“清党”。杜月笙勾结当地的流氓地痞,配合国民党军警部队,强行解散宁波总工会,又残害了许多共产党员、革命者和进步群众。

贪财好色、有勇无谋的杨虎当上了“上海警备司令”,他踌躇满志,飞扬拔扈,将具体事务交给陈群代为处理。陈群处处为杨虎扩张声势,两个人互为表里。后来,老百姓都把杨虎和陈群等人说成是“养(杨)虎成群”。

杜月笙等人的行为,是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重要步骤,为蒋介石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提供了借口。

得宠幸牢牢攀权贵

“四一二”以后,上海黑道“三大亨”成了国民党的红人。有一天,陈群到南京向蒋介石报告“清党”情况,回到上海后见到杨虎。第二天中午,杨虎、陈群两人在嵩山路18号设宴,邀请黄金荣、杜月笙、张小林等“老朋友”会晤。

在席间,杨虎故意问陈群:“看你喜气洋洋的样子,准是从南京带回来好消息了。”

陈群装模作样、故作神秘地站起身来,从皮包中取出三只牛皮纸大信封,双手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向在座各位通报:“鄙人此次晋京,谒见蒋总司令。关于上海清共之役,总司令说,黄金荣、杜月笙、张小林仗义勇为,出力甚多,以后继续清党及维持上海治安,还要对三位有所借重。因此,总司令部决定,委任黄金荣、杜月笙、张小林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今年双十国庆日还将颁发勋章,以资激励。”一时间,黄金荣喜眉笑眼,张小林手舞足蹈,只有杜月笙作严肃状,似乎有很多感慨,又像是喜得发呆。

宴罢席散,各自回家。四十岁的杜月笙坐在汽车上,手里捧着那张委任状,百感交集。他回顾自己四十年的岁月,觉得到了今天,自己这条河滨里的泥鳅不仅变成了激流中的鲤鱼,而且跃过龙门,身价百倍,以后可以飞黄腾达,直上青云了。

回到杜公馆,上上下下的人们都狂欢庆贺。杜月笙派人去定做了一套少将军装,穿戴整齐,站在摄影机前拍了几张“标准照”、“全身照”,留作纪念。

过了几天,黄金荣、杜月笙、张小林三人正在商量是不是一同到南京去“谢委”,蒋介石又通过陈群带来口信,要单独召见杜月笙,“交换交换意见”。黄金荣与张小林有些遗憾,杜月笙的徒弟们却得意非凡,争着要当随员去南京风光风光。杜月笙反复解释说,所谓少将参议只不过是一项名誉职位,不可多带随从。闹到最后,那些有点头脑的人不再争了,反倒是几个不知深浅的人死缠着要去,杜月笙无奈,只好带上万墨林等几个人,匆匆起程。

到了南京,杜月笙等人被安排住进中央饭店。杜月笙再三警告手下那些流里流气的随从,一定要守规矩,不要现出平时的本来面目。见了蒋介石,杜月笙恭恭敬敬聆听“教诲”,发自内心感激这位总司令,蒋介石也多加鼓励,两人在无形中建立了特殊关系。

杜月笙兴高采烈回到中央饭店,却看到饭店里的茶房带着一副懊恼的神情,想对杜月笙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杜月笙感到事情有异,先把随从马阿五喊来询问,马阿五碍于弟兄间的情面,也是吞吞吐吐不肯说清。杜月生勃然大怒,亲自出去,逐个查看随从们住的房间,也不敲门就推门闯进。

当杜月笙推开黄振东的房门时,终于看到了一幅艳景,黄振东正怀抱一名妓女喝酒吃菜。

“岂有此理!”杜月笙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你把中央饭店当成什么地方了?”

黄振东吓慌了,猛力推开妓女,颤抖着声音说着:“先生!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杜月笙转身走出房间,又叫来万墨林和马阿五,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阿五只好如实说出。原来,黄振东向茶房要了酒菜,还让茶房找妓女出堂差。茶房说上面有规定不许搞这个,黄振东就把茶房推了出去,自己打电话,叫来秦淮河边的一位名妓。茶房又来干涉,黄振东蛮不讲理地说:“她是我的姘头,你管得着吗?”

杜月笙一听气得跺着脚说:“坍台坍到首都来了!”

1927年北伐军攻克南京后,在这里成立国民政府,南京就成了首都。后来,北京于1928年6月20日改名为北平市。

回到上海后,杜月笙命人送还黄振东的那份学生帖子。黄振东的父亲深感事态严重,买下一艘分上下两层船舱的游艇送给杜月笙,黄振东又厚着脸皮来到杜公馆内行走。

杜月笙的地位升高之后,法租界当局也对他另眼看待了。1927年7月,杜月笙被任命为法租界公董局临时华董顾问。两年后,1929年7月,法租界又正式推举杜月笙为公董局华董,这是中国人在法租界可能坐上的最高位置。

依照法租界的政治体制,一切行政事宜,皆由公董局及其附设机构负责处理。公董局相当于法租界的市政府,总董相当于市长,公董相当于市政委员。

公董局的最高执行机构是警务处下面的巡捕房。公董局之下,分设警务处、工程处、税捐处、分类营业各处,以及卫生局和救火会。

警务处下面,又分设政治部、刑事部以及按路段设立的七个巡捕房。政治部与刑事部各设一名总探长(也称督察长)。黄金荣在法租界奋斗半生,最高职位只是破格升提为警务处刑事部总探长(华人督察长)。巡捕房也实行双轨制,包打听、探目、探长之中,既有法人,也有华人。

当时法租界有外国侨民一万多人,中国居民四十多万人,公董局华董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法租界当局统治这些中国居民。杜月笙就任该职,为法国人做了一些缓和矛盾的工作。直到1932年“一·二八”事变之后,杜月笙才辞去法租界公董局华董职务。

1927年8月,杜月笙刚刚攀上蒋介石这棵大树,突然传来蒋价石下野的消息。蒋介石一生共下野三次,这是第一次。

原来,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反革命政变并进行“清党”,不仅遭到共产党人的反对,还引起国民党内部各派系的分裂。南京蒋介石集团和武汉汪精卫集团形成对立,汪精卫派唐生智率部东征讨蒋。蒋介石与桂系李宗仁、白崇禧矛盾激化。何应钦、程潜也希望蒋介石下台。三者反蒋力量互为联络,蒋介石陷入孤立。1927年8月14日,蒋介石发表宣言,辞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职务,下野回浙江奉化的老家。

8月15日,蒋介石乘轮船由南京返回奉化,途经上海时,杜月笙登船谒见,并派出手下众多人马密布码头周围,给蒋介石保驾。在四面八方的反蒋声浪之中,杜月笙忠诚如故,给蒋介石的心中带来一点安慰。

“四一二”之后,正当杜月笙步步上进的时候,黄金荣却向法租界当局申请退休。刚开始退休的一段时间,他在心理上也不太适应,加上杜月笙来看他的次数较少,就对杜月笙有了不好的看法。有时候,黄金荣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些刺激杜月笙的话。比如:“月笙,我劝你不要多用心计,免得短命。”或者揭一揭杜月笙当年没发达时的老底:“杜月笙刚在赌台吃俸禄的时候,一天只拿一块钱。”

杜月笙尽量容忍,不与黄金荣发生冲突,但黄、杜两门的弟子渐有分裂之势,明里暗里有了些利益冲突。有一次,黄金荣的弟子陈培德,犯了案被关进淞沪警备司令部,黄金荣为此大发雷霆,当众责问杜月笙。杜月笙不急不恼,还像当年那个小跟班一样恭恭敬敬请黄金荣吩咐,愿意为他出面办事。此后,黄金荣对杜月笙的态度也好多了。

1927年11月10日,蒋介石以下野之身从日本回到上海,邀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监察委员,商谈整顿党务。24日下午,蒋介石又来到黄公馆看望黄金荣,两人谈了近一个小时。黄金荣认为这是极大的荣耀,此事给他的退休生活带来一缕光彩。

1927年年底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1928年1月蒋介石通电复职,2月蒋介石掌握党政军大权,在国民党内取得正统领袖的地位。此后的杜月笙靠山更硬了。

杜月笙在国民党政府各部门都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对上海比较有势力的官员也敢“碰一碰”。例如,后来到了30年代初,就发生过杜月笙“修理”上海市公安局局长的事情。这位局长名叫蔡劲军,是毕业于黄埔军校的“天子门生”,他自恃与蒋介石有师生之谊,不把杜月笙放在眼里,上任伊始,就把杜月笙安插到公安局的一些人员免职清退。杜月笙不动声色,隐忍不发。1932年,林森接替蒋介石担任国民政府主席一职。有一天,林森来上海视察,蔡劲军派公安局的军乐队大张旗鼓前去迎接。没想到,军乐队经过法租界时全部被法捕房拘留,理由是军乐队中有几个人随身携带武器,违反法租界规定。蔡劲军碰了这个钉子,才知道杜月笙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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