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小小的脑袋从霍煜琛身后探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睛透露着紧张:“年姨,是我让爸爸来的。”
看到阿离,许茉年愣了愣:“阿离,你怎么来了?”
从生病起,她生怕把感冒传染给阿离,所以她严令禁止他来自己房间探望。
没想到这会儿阿离竟然跟在霍煜琛身后来了她的房间,这种“以权谋私”的方法倒是运用得极好。
阿离稚嫩的脸庞满是委屈,那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这几天年姨不在身边,阿离都睡不好觉。”
听着这话,许茉年也同样觉得难受。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能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
只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容易办到,现在病还没有痊愈的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离乖,这几天先自己睡,等年姨病好了,一定来陪你。”许茉年轻轻一笑,那语气轻柔无比。
纵使她很想陪在阿离身边,也承担不起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把感冒传染给他的风险。
阿离虽然不舍,但还是听从了许茉年的话,乖乖的离开了房间。他离开后,许茉年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是真的关心阿离。”
霍煜琛清冷的声音响起,许茉年转头看去,刚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离身上,竟然还忘记了霍煜琛还没走。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许茉年很坦荡的就承认了:“当然,阿离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就只有这个原因么……”霍煜琛意味深长,看着许茉年的眼睛充满了探究。
许茉年迎上霍煜琛的眼神,好几次想要移开,这个男人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她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露馅了。
见霍煜琛的视线迟迟未移开,许茉年也只好继续说道:“不然还能怎样?明明一开始是你让我照顾阿离三个月的好不好?”
果然,这话才刚落下,霍煜琛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记得把药喝了。”他扫了一眼床头桌上尚还温热的感冒药,很快就转身离开。
整个房间又只剩下许茉年一个人,她抬头看看那白花花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自己留在霍家,似乎是在耗日子,本质上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最让她遗憾的是在这漫长的三个月里,嘟嘟都不能陪在她身边。这还是六年以来,许茉年第一次和嘟嘟分开这么长的时间。
正这么想着,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打电话来的人正是许小雨。
“小雨,你让嘟嘟别担心我,告诉她,等我工作结束就会马上回来陪她。”接通电话后,许茉年轻声说道。
虽然欺骗嘟嘟不太好,可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唯有用工作的事情压着,她才能更好的让嘟嘟安心。
可即便如此,在和许小雨通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内心十分愧疚。
“姐,嘟嘟现在过得很好。”许小雨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我打电话给你,是有别的事情。”
“你是说下个星期妈妈的祭日么?”许茉年接过了许小雨的话。
母亲的祭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一直都记在心里。
向来乐观开朗的许小雨也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半响后,他才低落的说:“下个星期的祭日,听说那个人也会来……姐,你说我们还要去陵园么?”
虽没有指明一个明确的身份,和许茉年心知肚明,许小雨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他们血浓于水的父亲。
只是这层关系,对她和许小雨来说,也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早从妈妈去世那一天起,她就下定决心不再认这个所谓的父亲。
许茉年压着心中的难受,做了个很果断的决定:“小雨,你记住,他来不来是他的事,可我们是一定要去的。”
……
第二天一大早,许茉年就披着一件大衣,先行来到霍煜琛平时出门的那条路上。
她左顾右盼,克制着焦急与心切,却迟迟没有等到霍煜琛,反而等来了白琴柔。
许茉年心中大叹倒霉,连忙转过身去,她遇到什么人不好,偏偏遇到白琴柔!
“怎么,装作没看见我?”白琴柔说的话很直白,也不怕彼此见了面尴尬。
“白夫人,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是真的没看见您!要是您真的在意,我就给你赔礼道个歉!”许茉年笑得一脸无辜。
就算白琴柔怎么说她,她只要抵死不承认,白琴柔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治她的罪。
“伶牙俐齿!”
白琴柔满脸不悦,心里也很是不痛快,可她还是拿许茉年没什么办法。
许茉年静静的看着白琴柔,前几日的事情又浮上心头,以至于现在的她实在不太希望看到这个女人。
为了不再引发矛盾,许茉年随便找个借口就躲开了白琴柔,离开的时候健步如飞。
“呵,真长本事了!”白琴柔讽刺一笑,望着越走越远的许茉年,她冷笑一声,命令身旁的佣人,“给我盯紧她,有什么事情务必向我报备!”
许茉年一路不停的奔走,几乎可以用逃亡来形容。
直到几分钟后,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转身往后看,还好白琴柔没有追上来。
这时,身侧隐隐有脚步声响起。
“谁?”许茉年绷住了神经,如临大敌。
仓促转过身来,来人竟是霍煜琛:“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找你。”许茉年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她在那条路上等了这么久,也不会碰上白琴柔。
“有事求我?”霍煜琛一语中的,直接戳穿了她的目的。
许茉年也不打算再扭扭捏捏,索性大方表明自己的来意:“下个星期我想请假,至少三天。”
母亲被葬在老家的一座小陵园,距离她所在的这个城市很远,来往路上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所以三天,已经是时间压缩的极限了。
霍煜琛依旧如寻常那样面无表情,迟迟没有拒绝或是答应。
许茉年心里有些无奈,看来她是请不到假了。若真是这样,她只能找个机会偷偷跑出去,先斩后奏……
“给你七天。”
“哈?”许茉年呆站在那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让她感觉到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