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连累苏望亭过来,更不能让如此护她的睨儿有事。
不知等了多久,所有人的耐心悉数磨尽。
二爷一个起身,一脚踢倒了桌子,桌上的壶碗便噼里啪啦砸碎下来。
“莫不是我们捉错了人?”其中一人道,“消息都放出去了,苏望亭怎么还不来?”
二爷叉腰,一口唾沫吐下:“朱琦玉亲口跟我说的,还能错?”
一把揪起地上的陈蔓卿,目光凶狠地盯着瞧了几眼,二爷又掼下她,任地上的瓷片渣滓扎进她肉里。
疼得她龇牙咧嘴。
“是苏望亭自己不要你的,你也别怪咱们兄弟……要说,你那弟弟也是苏望亭设计杀死的,你还心甘情愿跟他,贱骨头。”
贱骨头!
连她自己都觉得呢。
忍下心头酸楚,陈蔓卿道:“我不过是个情妇,如今朱琦玉有身孕,你要他为我来,真正算盘打错了。”
先是陈言一事被苏望亭抢了功劳,二爷心里不服气,如今又是因为十二号那日的事情,苏望亭狠狠压他一头……
一月前,苏望亭不知给朱启山说的什么,几人联起手来打压他。
数年来的仇恨一夕引爆,二爷现今成了丧家犬,心底破罐子破摔的决定愈甚。
“不管错不错,我现在心里头倒是有个主意。”他盯得陈蔓卿毛骨悚然,“朱琦玉说你是他的心头好,你反说是朱琦玉,我信不过你们女人的嘴,不防叫苏望亭来判定判定。”
二爷吩咐道:“去,下山去将大小姐请上山来。”
反正他现在是人人喊打,东躲西藏,也要折磨折磨别人,心里头才能顺畅。
一伙人藏在山上,随时有人轮班看住了陈蔓卿。
毫无逃脱的机会。
睨儿发了慌:“少奶,可怎么是好?”
听那人的意思,是和朱琦玉早有谋划。
朱琦玉恨不能陈蔓卿去死呢,何况,这人还是一个疯子,无论何时,都不能低估一个疯子,那是眼里瞧不见人的。
陈蔓卿想了半晌,手腕上被绳子磨得生疼:“是我累你如此,等朱琦玉来,你逮着机会便跑,不必管我。”
“可是少奶……”
蔓卿顾自说道:“睨儿,你比我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你跟我十多年,再知道不过我的性子,我定下的主意,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我如今只求你一件事,以后有机会,你就去紫檀山一趟,让他下辈子好好投一次胎,再别找我这样狠心的母亲。”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陈言,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这两人,都是因苏望亭而死。
可她谁也不能怪。
是她自己造的孽,得要她自己去还。
翌日,天刚蒙亮,陈蔓卿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响,紧接着,朱琦玉同那些人一齐闯进来,一盆冷水从她头顶倾下。
十月份,海城却早带了料峭寒意。
陈蔓卿禁不住打了一颤。
“哟,睡得还挺香的。”朱琦玉颇尖酸刻薄地说道。
苏望亭不来,左不过是她截了二爷送去的信,又绊住苏望亭的缘故。
她要陈蔓卿死,就得不留余地。
只是二爷是个疯子,疯子发起疯来,咬了她可怎么是好?
若是教他胡言乱语,说出风声去,让苏望亭疑心她,也是得不偿失。
朱琦玉既来了,就得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