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赵乾这一次受到的待遇,自然远比之前,空前绝后。
上次,他救的是李钰一人,可这次,他却不仅救了李宝德,更救了整个李家。
李宝德一脸肉痛的看着李福禄拍掉眼前这坛酒的封泥。
五十年的醉春风,这可是他留着自己临死前喝上一口上路的酒,要不是看在赵乾救了他李家的份上,李宝德说什么也舍不得拿这酒出来招待。
李福禄小心翼翼地端起酒坛,一股琥珀色的液体自坛口流出,几乎是同时,整个酒桌上弥漫起一股清新淡雅的桃花香。
“赵公子,这酒你可得慢慢品,就算是王大人来府上做客,老爷也断然不会拿这酒出来招待的。”
李福禄的话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赵乾只是瞥了他一眼,端起酒碗,仰头而尽。
这酒的度数很低,在赵乾这种经过后世高度酒考验的人看来,这东西最多只能算是酒精饮料,也就是格瓦斯那种。
李宝德见他面露不屑,沉着脸问道:“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这酒不合你胃口?”
赵乾摆摆手道:“怎么说呢,这酒比起淡而无味的水,自然算好喝,可比起真正的酒,却是不堪一提。”
让雅州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陈酿醉春风居然被人说成不值一提,这让李宝德很是生气,立刻一拍桌子道:“小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别说你救了我李家,就算是当今天子亲临,也不能像你这样,侮辱我李家的酒!”
见李宝德动了真火,陪坐的李家族老纷纷打起圆场,赵乾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赔礼道歉,“李叔,我这人就这毛病,心直口快,您老别介意,这酒还是不错的。”
不错?
这么好的酒,你居然用不错二字来形容。
赵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宝德几乎要站在椅子上,指着赵乾的鼻子骂道:“竖子,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居然辱我李家之酒,今日你若是不给个说法,老夫就和你同归于尽!”
此刻,赵乾真恨不得扇自己俩巴掌,但错已铸成,他只能想想该怎么给李宝德一个说法了。
见赵乾哑口无言,李宝德的火气自然也往下压了不少。
可俗话说的好,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今天这口恶气要是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
“臭小子,别以为装哑巴就能解决问题,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一坛让老夫喝了叫好的酒,今天这事就不算完!”
赵乾被逼无奈,只得跑回房间,穿越回自己的屋子,将那瓶买来当作料酒的牛栏山二锅头给拿了出来。
二锅头刚一亮相,李宝德众人就愣在了当场。
嘶!
这到底是什么酒,不仅透明如水,而且还用如此精美的琉璃瓶盛着,果真是什么绝世佳酿吗?
赵乾拔下瓶塞,浓郁而纯粹的酒香瞬间洒满整个屋子。
他走到李宝德身边,刚想倒酒,李宝德却摇摇头道:“不用比了,我李家输了,赵公子果然说的对,和你的酒比起来,我李家的酒确实淡而如水,真想不到啊,世上竟有真的有如此美酒。”
其余众人也七嘴八舌道:“没错,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纯净的美酒,我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就不说这酒了,光是这盛酒的琉璃净瓶便能算作当世奇珍了!”
“是啊,想不到赵公子如此年轻,竟藏有这等美酒,难道赵公子也是出生酿酒世家?”
赵乾忍住笑意,给李宝德斟了一盏,说道:“李叔,只可浅酌,这酒劲大,容易上头。”
李宝德嗜酒如命,以为赵乾是在瞧不起他,端起酒盏,二话不说,就一口饮尽。
李宝德只觉得好似一团火从口中涌入腹内,血色瞬间从他的脖子涌至头顶。
憋了半天,李宝德这才憋出一句,“好……酒!”
说完这话,就扑通一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李宝德的酒量,众人自然是知道的。
可李宝德居然被这么一小盏酒给直接放倒了,这酒也太霸道了吧!
主家喝趴下了,这场宴席自然也很快就结束了。
看着桌上一圈被自己喝趴下的手下败将,赵乾顿时觉得豪情万丈。
想不到自己的这点酒量,居然也能有把别人喝趴下的时候。
李钰刚一出现,就吓得哭了出来。
她原本听下人说,未来姑爷和老爷要在正堂干仗。
可等她赶到一看,这哪里是要干仗,这都已经干趴下了呀!
“爹爹?爹爹,你醒醒!”
任凭李钰如何推搡,李宝德都只巍然不动,急得她扭头便问,“绿萝,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那贴身丫鬟苦着一张脸,道:“小娘子,奴婢叫红袖,不叫绿萝,小娘子莫急,奴婢看赵公子和老爷应该只是饮多了吧,过些时间自会清醒的。”
唯一坐着的赵乾突然睁开眼,支支吾吾道:“没……没错,我,我们,就,就是,就是,喝,喝多了,过会,过会就没,没事了。”
赵乾的话,李钰自然是信的,心下松了一口气,问道:“赵公子,我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没事,我和李叔相谈甚欢,就是李叔有些不胜酒力,实在是遗憾呐。”
李钰捂嘴一笑,端起李宝德的酒杯,俏皮道:“既然赵公子还未尽兴,那就由钰儿陪你喝一杯吧。”
说完,李钰便以袖遮面,轻酌一口。
红云转瞬间爬上李钰的俏脸,李钰更是被这二锅头呛的直咳嗽。
“哈哈,钰儿妹妹,你的酒量竟比我还差!”
赵乾哈哈一笑,夺过李钰手中的酒盏,二话不说,就喝了个底朝天。
想起自己也喝过这个酒盏,李钰的小脸顿时羞得快要滴出血来,“赵公子,奴家乃女儿身,酒量差些自然是情理之中,哪有赵公子这般取笑人的。”
“哈哈,这可未必,在我的家乡,多的是比男人酒量大的女子,我自己就被女人喝趴下过,所以啊,千万不要觉得女人天生就该比男人差。”
话一出口,赵乾就有些后悔,自己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现在可是宋朝,还没到女权兴起的后世呢。
李钰也听得有些糊涂,但只要是赵乾说的,她都觉得多少有点道理。
要是没有他,自己恐怕早已身陷匪窝了吧。
要是没有他,李家这一次也凶多吉少了吧。
……
越想,李钰的心中便越是炽热,“赵公子。”
“嗯?”赵乾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你愿和钰儿说实话吗?”
“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
李钰俏脸微愠,急道:“赵公子误会了,奴家是想问,在赵公子心里,钰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李钰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已是声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