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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香子荚兰

学校里,佩吉和跳跳形影不离。放学后,因为詹妮不再过来,所以也是一道回家。查理始终没有机会抛出不祥之地的疑惑,只好将它烂在肚子里,直到一段时间后,被另一个担忧彻底取缔。

在这段时间里,亚瑟更加地忙碌,查理时常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疲累。

他非常担心,很想替父亲分忧,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机械地上学与休息,尽可能地不为父亲增添半点烦恼。

“好了,我们上课。”詹妮的声音拉回思绪,才发现自己又在教室坐下。毫无建树的一天又开始了,查理心想,他伸出手,按住课桌上的神秘符号,然后闭上双眼。

这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碧绿的世界,大地之上,一株株奇珍异卉恍若士兵一般,整齐列队。

接着,一阵熟悉的苍茫声在脑海响起:“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嗅如蘼芜,佩之已疠。”

伴随着声音,眼前的世界急速拉低,直到视野里只剩下一株植物的时候停下。这株植物的模样,与声音的描绘一般无二。

而后,苍茫的声音再度响起:“文茎,其实如枣,其草多条,其状台葵,而赤华黄实,食之已聋。”眼前的世界迅速移动到另外一株植物上,查理明白,它就是文茎。

之后,一直如此。

大量信息在短暂的时间涌入,查理只记住了前面几个,后续的基本都是过目就忘。直到一抹熟悉映入眼帘。

那是一种攀缘植物,一根主藤上发散出许多片绿叶,洁白娇小的花朵隐于其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这是当初在外岛乘坐龙舟的时候看到过的植物。介绍中提及了它的名字:香子荚兰,还有它的功效,驱除疲惫,而且对神龙尤为有效。

查理如梦方醒,困倦尽褪,他定定地注视着香子荚兰,自己都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双眼当中的炽热。终于,他知道做什么可以帮到父亲了。

接下来都是等待的煎熬,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但在宣布放学之前,詹妮说:“同学们,一年一度的战斗龙珠比赛就要开始了,大家平日里要加强练习,争取保持以往的良好成绩。好了,放学吧。”

教室瞬间沸腾,尤其是靠前排的大型动物,异常雀跃。查理不知道什么是战斗龙珠比赛,他也毫不关心,一心只想着香子荚兰的事情。

刚刚起身,还没有离开座位,詹妮迎面走了过来。查理极不情愿地停下,表面不露分毫。

詹妮笑着说:“查理,学院里非常重视战斗龙珠的比赛,所以会举办得非常浓重,如果你的父亲能够到来,那将是我们学院莫大的荣誉。我现在代表学院诚挚地邀请你的父亲参与,希望他能否在百忙之中抽空应邀。”

查理说:“父亲事务繁忙,我不保证他一定能来。”

詹妮笑着点点头:“你只管转达就是。”她的手伸了过来,故作亲昵地摸了摸查理的脑袋。

“是的老师,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查理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他不想再和詹妮浪费时间。

“查理。”刚跑出学院大门,一阵呼唤传来。却是看到詹妮过来就先行离开的佩吉和跳跳。查理放缓速度,他们跟了上来。

“怎么了,急冲冲地,你这是要上哪儿去?”佩吉问。

跳跳说:“难道是母猴对你做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手臂在空中交叉着挥舞两下。

查理说:“就不详细说了,我要去一趟外岛,最近的一班龙舟马上就要启航,我得快点过去。”说着,他加快速度,甩开两位朋友。

但他们立刻追了上来。

佩吉诧异地问:“这个时间点了,你去外岛做什么?”跳跳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传递出同样的疑惑。

“我要去取一样东西。”查理说。

感受到他们的疑惑加深,查理补充道:“我要取的东西是香子荚兰,为了我的父亲。你们快回去吧。”

佩吉说:“你知道哪里有吗?”

查理说:“当然知道,你们放心吧。”

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继续跟在查理的身边。跳跳说:“我们陪你一起去。”

查理的胸口淌过一阵暖流,他笑着说:“那你们要跟紧了。”说着,他再次提速,直奔主岛的外缘。

佩吉和跳跳紧随其后。斜阳之下,一鼠一羊一兔,三种不同生物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最终,他们及时地赶上龙舟,顺利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座底部几乎被香子荚兰爬满的浮空岛屿,刚刚踏上,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闻之,精神振奋。

“查理,我们是要偷吗?”跳跳弱弱地问。

“当然不是。”查理回答。然后,他扯开嗓子,大声地喊叫:“艾尔巴。”

跳跳问:“艾尔巴是谁?”

佩吉说:“这片香子荚兰的主子呗。”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查理一直在喊。”佩吉耸耸肩。

查理一连呼唤了十多次,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跳跳问:“查理,你认识这位艾尔巴吗?”

“不认识,只是知道这个名字,我连他是什么生物都不知道?”查理摇摇头。

“哦,”跳跳说,“这会儿也不早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我不想再耽搁一天。”查理焦急地张望,然后走到悬崖边,俯视下方,目光在一片碧绿中来回搜寻。

“你该不会是想自己下去取吧。”跳跳低声惊呼。

查理在一片碧绿中找到一抹纯白,他盯着那朵花说:“我先摘一朵,然后明天再过来告诉艾尔巴这件事情。”

佩吉一把拉住查理,说:“不可以,采集香子荚兰需要申请专门的龙舟,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查理笑着回头,说:“放心吧,我又不蠢,在没有成为遨游九霄的神龙之前,我怎么可能会自寻死路。”

佩吉的力道又加紧了几份,半点也不放松。跳跳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似乎只要自己挣扎,他就会立刻扑上来。

查理只好指着峭壁,说:“你们看,我从那儿下去,一路走到那儿,再走到那儿,然后摘下花朵,原路返回。”他的手在空中比划,指着一个个点位,规划出了一条曲折的线路。

因为香子荚兰的藤蔓纵横交错,就像一张大网,将岛屿底部罩住。而它的藤蔓并不是全部都贴住岛屿,那些没有吸附的部位自然而然地垂下,正好空出一片可供查理通行的缝隙。

“还是很危险。”佩吉有些动摇,但仍不松手。

“佩吉,让我试试吧,如果我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我又如何能够继承父亲的意志。”查理看着佩吉的双眼,语气十分平静,但也十分坚决。

佩吉微微一愣,然后松开手。

跳跳想说些什么,佩吉抢先一步说:“让他去吧,我们是拦不住的。”而后,他看了过来,脸上布满笑容,“查理,我们会一直看着你,充满期待。”

查理笑着回应:“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他转身面对峭壁,微微吸气,然后走了过去。

迈出边缘之际,冰冷的寒风迎面扑来,吹得查理的心怦怦直跳,但他还是迈了出去,踩着藤蔓,缓缓向下。起步之后,慌乱逐渐平复,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前进。寒风愈发凛冽,他反而越发笃定。

顺利取得花朵之后,查理原路返回。临近终点之际,一颗硕大的脑袋突然探出岛屿,看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顿时喷出愤怒的光芒。随即,他张开嘴,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查理心惊,一不留神险些踏空。

“混蛋,竟敢偷我的香子荚兰,你不想活了吗?”暴怒的喝问紧跟着传来,之后又是一阵充满威胁的咆哮。

查理愣愣地停住,头脑一片空白,没想到艾尔巴竟然是一条暴躁的恐龙,而且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不问即取,正好被他抓了一个现行。

这时,峭壁边缘又冒出两个脑袋,正是佩吉和跳跳,他们神情焦灼,跳跳更是焦急地大喊:“查理,赶快上来呀。”

暴龙冷眼相望,棕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友好。查理硬着头皮,走完最后的藤蔓,爬上岛屿边缘。

“艾尔巴,我的确拿了你的香子荚兰,但我没有偷,我愿意和你交换。”站在暴龙的脚下,查理很快冷静下来,他抬起头颅,大声地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暴龙低下脑袋,语气不善。

“我在无意中听说的。”查理说,“我在这儿呼唤了你十多次,但是都没有收到回应,我以为你不在,所以就……”刚说到这里,查理的话就被打断。

“所以就放心大胆地偷了,”艾尔巴愤怒地说,“谁指示你的,我好不容易盼来一次丰收,到底是谁眼红,想要陷害我。”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到后面几乎是嘶吼着发出。

他的脑袋埋得更低,几乎抵到眼前,两只前爪放在左右的地面,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喊:“说,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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