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展眉家中突然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丰姿俊美,衣饰华丽,一望便可知出身于世家阀门。
这位贵客,此时坐在大厅内,神色间却有些不定。
霍烈还以为他初次登门,有些紧张,便笑着让茶:“子都贤侄,据说这是头茬雪芽春。只是我久居边塞,习惯了酽茶烈酒,喝这茶总嫌味淡了些。”
原来这贵客竟是展眉的未婚夫王子都。
“头茬雪芽春,质轻味醇,我喝着倒还好。”王子都忙笑道,又端起香茗浅浅啜了几口,却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霍烈早已看出他似是有话要说,当下也不催促,只是浅浅微笑着饮茶。
王子都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手指在杯沿上紧紧握了一握,缓声道:“晚辈此来,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霍伯伯成全。”
霍烈唤他“贤侄”,他却自称“晚辈”,刻意的拉开两家的距离,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霍烈眸光微沉,道:“说来听听。”
“晚辈来京都已有些时日了,也听闻过令嫒许多事情。”王子都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踌躇的神色。
“所以呢?”霍烈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
王子都几乎不敢与霍烈的目光相触,然而忆及这段时日来,因着展眉,自己被朋友们明讽暗笑了不知多少次。便不由得将心一横,牙一咬,道,“令嫒性情豪爽大气,不失为女中豪杰。然王家百年世家,循规蹈矩惯了。令嫒若是,若是嫁入王家,只怕会令她有诸多的不惯。”
这是要退婚么?
霍烈脸上的笑意一敛,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脸上喜怒莫辨,威严的气息却渐渐散发了出来:“这是令尊的意思?那就请他上门来说话!”
霍家的女儿,岂能是你们想退便能退的么?
王子都似是感觉到了那种威压,脸色不禁微微一白。却依旧抬眼望向霍烈,眸中满是恳切:“这是晚辈自己的事情,自然是由晚辈自己做主。晚辈也知说这些颇为不妥,但事关令嫒一生安乐康健,还望伯父三思。”
“我还是那句话,让你父亲上门来说!”霍烈霍然起身,眸带嘲讽的望向王子都,“你,还不够资格!”
王子都尴尬的站起身来,却又咬了咬牙,抱拳长揖及地:“霍伯伯,晚辈绝没有丝毫轻慢之意。还望霍伯伯能仔细考虑考虑。”
他一指地上堆积如山的礼盒,“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便当是子都赔罪之物吧。”
霍烈目光一沉,刚欲开口,屏风后却突然传出一声清叱。
“谁人稀罕你的礼物?没得脏了霍府的地!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随着清叱,一个人自屏风后大步走了出来。
展眉那日狩猎回来后,方知王子都上门递过拜帖,道今日登门拜访霍烈。是以,一早便留意着。
她很想看看自己将要厮守一生的人是什么样子。为此,她还曾去青州找过他,并在楼外楼里见到他的红颜知己,还在楼外楼里与王家的公子们大打出手。
只是那个时候,王子都已经来京城了,她并没有见到他。
今日,她本以为他是为筹备婚事而来,却想不到居然是为了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