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出去！”
“哎呀——她说的汉话你还听不懂吗？他说要你出去，你就别找什么无趣了，外面的芳草多着呢！”原本在外面和他搭话的袒领衣裙的女子追了进来，一把搭上他的胳膊就往门外拽，“一向年光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走吧！奴家的歌舞也保证让公子满意！”
“是呀沈兄，外面的漂亮姑娘可多了呢，何必教人家为难？”好友敬阳也跟了过来，帮着那位女子一起将他往外拖。
“哎，你们……敬阳你放手！我还不知道那姑娘的芳名呢……”一直被拖到门外的年轻公子仍在叫嚷着。
似乎已经习惯了男子对自己的爱慕与追捧，东瀛装扮的歌妓似目无下尘地勾了勾不涂而红的唇角，转而便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擦拭起杂多的十七弦。
不曾金风羡玉露，弦响自无数。
画舫里乐曲百转，欢笑不绝，似无夜来时。直到一声惊雷响起，骤雨忽降，这风流的场面才随之消失了去。
我醒来时只觉得背后一片冷汗，窗外闪电的光透过窗子映得室内忽明忽暗，原本还烧着的残烛灯火早已耗尽，雷鸣和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
竟下雨了？
我坐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梦里的画面零零散散的在记忆中越发模糊，唯独一个东瀛女子的面容还尤为清晰。上次在泺河见到的女子也正是此人吧？
原以为自己不会睡去，却不料竟不觉何时还是睡着了。除却闪着刺目白光的闪电，透过窗纸的颜色还是黑蓝的。
我推开房门欲看详情，夹带着潮湿气息的狂风立即灌入室内，我也被逼的后退了一步，被风吹斜的雨滴落在脸上，凉的透骨。
还未至惊蛰便下了雷雨，说来也是罕事。
我走在自檐上水流倾泻如注的长廊下，带着潮气的夜风吹鼓了衣袖，却也让人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了起来，我想起萧寒月说要在外面过夜，可这样大的寒雨彻夜待外面可还得了？
虽然他昨晚说的话是过分了些，却也是为了躲避嫌疑，得以继续进入沈府接近附在我身上的那位阴灵要寻的欠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可我居然还跟他闹起，自从在青州遇到他，就一直都在麻烦他，而我却似乎真的很不领情……
“哎，大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去？”我正思绪万千，一个熟悉的声音兀然响起。萧寒月一如往常的青衣站在前方的廊檐下似在看雨，此时正侧目看着我。
“你……”我一惊，“你不睡觉吗？”
“床都让给你了，我怎么睡？”萧寒月转过身来，搭在曾经受过伤的右手肘部上的左手随之放下，“本想在廊下度夜，这场雨却来的离奇，连顺便观下星都不能了。”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想了想却道出三个字：“……你冷吗？”
“你说什么？”他微微皱眉。
“我说，在外面挺冷的，你回客房歇着吧，我替你在外面守着。”我努力把话说的清楚些，却还是觉得怎么说都说不太明确。
果然他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解，“你替我在外面守着？守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