玎珰揉了揉眼睛,心想,那人好似薛扶风。
“哎呀!”玎珰登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该不会真是他罢?!
那身影朝她趋步逼近,玎珰躲闪不及,只得抱着脑袋继续装鸵鸟,“眼花了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话说回来,玎珰其实把这位薛大夫看得太无风度了,他再如何置气,也不可能像一个没有肚量的小人真怨她个好几天罢?
更何况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薛扶风撩摆蹲下,雨珠子连绵不断地从他头顶的伞沿滑落,打湿在他的月白衣袍上,他毫无在意,却是伸出一只手来,抚上玎珰的发顶。
玎珰晓得自己装不下去了,便幽怨地抬起脸,用湿漉漉的可怜眼神望着他,“你来做什么!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玎珰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她方才好像有点激动过头,而薛扶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点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心疼?
玎珰被自己的想法一骇,她可真是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心疼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下,薛扶风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土地爷庙里拖了出来,力道虽大但并不粗鲁。
玎珰方才站稳,忽地眼前又是一黑,她迈不动步子了。
薛扶风执伞往她身上挪过来,却见她脸色有异,欲替她诊脉,便见她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去。
薛扶风连忙蹲身查看,却见她面色惨白如败叶,一张小脸因痛楚而纠结在一起。
薛扶风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却是猜知了一二,不及多想,便将纸伞丢弃在一边,利落地脱下外袍往她身上一裹,便将她拦腰抱起。
玎珰此时力气已被痛苦抽去了一半,她软绵无力地靠在薛扶风怀里,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扶风低头去看她,却见那下唇已被她咬出了血丝。
他轻蹙眉头,“别咬!”
玎珰潜意识里虚弱地应了一声,听话地放开了可怜的唇瓣。
这场雨下的很大,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就算是路人,也是匆匆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特别的两个人。
薛扶风抱着玎珰步履如风地回到家里,手上不便就用脚踢开了门,进屋之后,连忙将她放置在床上,一边脱去她身上浸湿的衣物,一边拉取了被子将她裹住,复起身将药柜上针包取了过来,放在点燃的烛蜡上过火片刻。
玎珰半阖着眼瞅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却是羞臊得不行,只得任由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裤腿卷起,依着三阴交穴,血海穴,太冲穴三针落定。
少顷,许是针疗的作用,腹部痛楚没那么明显了,混沌之间,玎珰竟闭眼睡了过去。
脑袋虽是睡得混混沉沉,但她还是能感觉得到有人取了湿热布巾擦拭着她身上的冷汗,复又用捂热的暖炉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薛扶风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双颊已隐约透出一丝血色,这方才收拾起身,自去更衣了。
天气渐渐放了晴,但天色也随即暗了下来。
玎珰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被子继续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