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斩彦自南边疆一役之后,便领命班师回朝,彼时已历时两年零三个月,许多往事已成浮云渐淡,再去念想不过是自欺欺人,虽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禄亲王,然却无人知晓他过得其实并非表面快活。
年关已过,转眼又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百花园内凉亭处对坐三人,花草和瓜果清香徜徉在空气中,如此惬意之景令人身心舒展,其中二人言笑晏晏,正是当今兆国圣上和皇太后,而另一人此时却垂着眼帘,把玩着手边的瓷盏,嘴边挂着陪衬的笑,虽情绪已透着些许不耐,然大方坐在那里,让外人看来倒也是一派气定神闲。
皇太后仔细瞅了瞅画中的人儿,这方又瞧了眼白斩彦,轻笑对皇上道,“皇上,你看,这姑娘模样是不是跟禄亲王甚是般配?”
白斩彦眼角不觉一抽,心头阴郁,在母后眼里,倒是个个姑娘都跟本王般配。
这会皇上接了画来瞧看,“自从娶了皇后,朕一直以为母后眼光不错,啧啧,这女子倒是有几分不俗之姿,似与皇弟一般冷峭的模样,皇弟,你自拿去瞧瞧……”
冷峭?白斩彦眼角再次一抽,跟本王性情相似的女子可当真多!皇上你定是故意的。
白斩彦意不想接画,看了如此之多,又有哪个是他想要地,再者明白点,现下他并无半点娶亲纳妾之意,若非不想驳了皇上和皇太后的颜面,他这一趟还真没打算来。
白斩彦手边已将茶盏放下,心下琢磨着回绝之意,此时一侍卫突然匆匆前来,惶恐地跪拜在地上,“启禀皇上,罗郡主跟丢了。”
手边画作掷于石桌,皇上这边已长身立起,“跟丢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跟丢了?”
白斩彦此刻心头一松,可多亏了这个罗君主给他解了围,“这罗郡主是?”
皇太后头疼地抚着额角,叹声道:“玉儿这孩子真不省事,这才来皇宫住了几日,尽是给皇上惹了不少麻烦,待察哈大人还朝了,得早早将她接回去才是……”
白斩彦听明白了个所以然,见那边皇上着急的样子,心下竟生出兴灾惹祸之意。
皇上背着手,质问那匍匐之人:“……你派了几个人跟着郡主?”
“回皇上,八人……”
“八人也能跟丢?”皇上气得一甩袖,下令道,“立刻命人封锁皇城,小心莫要走漏了风声……”这话才说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白斩彦方抬眼,便见那皇上兄长正以一种陌晦如深的眼光瞧着他,“皇弟,这事就交由你了,朕看你也是闲来无事,便给朕找找这人吧……”
白斩彦神情一窒,仿若又被狡猾的皇兄摆了一道,然他转念一想,若是能以此推脱逼婚之事,还真不为一个两全之策。
“臣弟领旨……不过在此之前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臣恳请皇上……不要再为臣弟指婚了……”
皇上回瞪了他一眼,你……竟敢拿此事威胁朕!
“禄亲王,你……”皇太后一脸无奈,说出了皇上的心里话,“皇上这不也是为你忧心呢……”
“皇上家事国事繁多,要多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莫要为了臣弟的小小家事郁结于心……”
皇上瞬间被驳得哑口难言,为难了片刻,点头算是应下了。
白斩彦千恩万谢,脚步轻快飘然而去。
见他背影远去,皇上这方才舒了一口气,想他一个做皇帝的,难道真拿他一个王爷当真没办法了?不能急于一时,此事来日方长,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