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堂不愧是胥禾曾住的地方,路过别的堂不是练武声就是读书声,唯有月堂最清净,时不时能听见几声鸟啼。
胥禾好像格外喜欢桃花,不仅玄门中种着大片的桃林,连月堂内院也种着几颗桃树,倒也适合女儿家住。
南风翘着二郎腿躺在塌上思考着人生,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一连几日,南风都在这种吃饭睡觉没脸没皮的生活中度过,看着日渐横着长的身体,南风不淡定了,决定出去转转,顺便减个肥。
南风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头发用发带随意束起,红色的发带随步伐轻轻摇摆,添了几分英气。南方趁今日守门的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殃及人间,天降异象闹得人间人心惶惶,一时间天下大乱,百姓四处逃散,有心人趁此机会建立政权,将天下一分为三,了成今日鹿幽国、雀翎国、鲸言国三国鼎立的局面,百年来三国虽无大型战争,但边界摩擦却从不间断,各国纷纷派官员驻守边疆。
烨城,因是皇城的所在地,鹿幽国政治经济的中心,所以烨城也格外繁华,街上来自各国的饰品和小吃琳琅满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群络绎不绝。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风一般飞速穿梭在人群中,明媚的身影和艳丽的容颜引起不少人回眸,南风现在十七岁,正直少女最好的年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总是让人移不开眼,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南风寻着香味来到了烨城中最大的酒楼――玉华楼。
酒楼名字风雅,但老板娘宋逸是个十足的暴脾气,因家中排行老三,人称“三娘”。三娘是鲸言国的人,鲸言这个国家也算大国中的一朵奇葩了,以女子为尊,男人在这个国家中基本没什么地位,所以三娘刚到鹿幽国的时候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碰了不少壁,但也很快地适应了鹿幽国的民俗,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建成了如今盛名远扬的玉华楼。
“三娘!照旧!”南风从怀里掏出从墨色那里赢来的二十两银子,拍到了柜台上。
南风平时出来的次数有限,大部分时间会被师父和师兄扣在玄门中练习法术,练了十几年,效果微乎其微,后来胥禾也就随着南风去了。南风平时又爱吃,一出门准来玉华楼大吃一顿,一来二去便和宋逸熟了。
宋逸收了银子,对小二吩咐道“老样子,天字一号房”
南风熟门熟路的来到包间中,菜很快上齐,南风刚要动筷子,忽然感到胸口一热,南风立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没人后轻轻按了按胸口的莲花型吊坠,一个头顶白莲,身着白色小肚兜,肚兜上也绣着朵朵莲花,只有巴掌大的小娃娃出现在了南风面前的桌子上。
南风故作生气地看着它“清清,我不是跟你说在外面不可以出来的嘛?”
这个叫清清的小仙灵眨了眨大眼睛,委屈吧吧地看着南风,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又指指自己的嘴巴。
南风叹了口气,夹了一块肉放到它嘴里“唉,我这是养了一头猪啊,猪好歹吃胖了还能杀了卖钱,你呢,吃多少都长不大。”
每一位修仙者都会有一只仙灵,随着修炼者自身法术的提高,仙灵的能力也越强,仙灵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形象存在。
胥禾的仙灵是一只仙鹤,玄乐的仙灵是一把折扇,无忧的仙灵是一个书生摸样手掌大的小娃娃,墨色的仙灵是一壶酒,秋意的仙灵是一把捣药锤。
旁人的仙灵都多少可以帮自家的主人做事帮忙,而南风的仙灵做的最多的就是和南风抢吃抢喝,南风还打不过它,每次南风想教训它的时候它就会躲进吊坠里。
这莲花吊坠跟随南方修炼多年,因本身灵气充足,倒也练成了一件灵器,胥禾赐名“琼双”,现在成了清清躲避南风的容身之所。
南风吃饱后,砸吧砸吧嘴,嫌弃地看了一眼仍旧在与食物作战的清清,无奈用手指弹了一下它的脑壳,清清想要捂着自己的脑袋,奈何手短,悟不到。
“好了,你又没有饱腹感,贪嘴罢了,一会回去晚了,师父又该说我了”
清清乖乖地点了点头,一跃回到了吊坠里。
南风推开门打算离开,却在路过另一间包间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下并无家室,姑娘可愿从我?”
南风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扇门,这不是云鹤野的声音?云鹤野,当朝左相云青的小儿子,自幼与南风相识,并跟右相洛隐的孙女洛九霄订有婚约。
南风勾起一抹坏笑,酝酿了一下情绪,挤出几滴眼泪,推开门,猛地冲进房中。
房中云鹤野吃了一惊,他怀里的女子立马站起,一脸绯红地看着南风。云鹤野本就长的风流俊俏,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在加上风流不羁的性子,总是闲着没事去吃花酒,身边的美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云鹤野稳定心神,看着眼前的南风,喊了声“疯丫头?”
南风却并不理会他,冲上前去挤开那女子,扑进云鹤野的怀里,大声哭诉道“你个死人!说好只爱我一个的呢?这女人是谁?”
那女子也怒了,朝云鹤野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室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
南风见云鹤野要解释,连忙打断他“什么没有家室,那我算什么东西,我失去了最好的年华嫁给你,儿子都生了四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说你没有家室!娘亲啊,您这是给我相中了个什么男人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女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做了小三竟然还不自知,“你这个骗子!”随后甩了云鹤野一巴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南风见女子走后,立马止住哭声,做到云鹤野对面的位子上。
云鹤野不敢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脸,这臭女人竟然敢打他!随后将目光投向正笑得花枝乱颤的南风身上“玩够了?”
南风看着云鹤野脸上的巴掌印,忍住笑声“我这不也是为了帮霄儿看着你嘛,你也是!明明跟霄儿有婚约还出来找别的女人!过分!”
云鹤野听到洛九霄的名字打了个激灵“我才不可能和那个凶婆娘成亲,小时候订的婚约又不作数”
“可是我看你爹爹和霄儿的爷爷都乐意得很嘛”
“那俩老头儿的交情又不代表我跟凶婆娘的交情”
云家和洛家是世交,云青和洛隐虽然总是因政事上的不和而吵架,记得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是因为烨城郊外那块荒地如何利用,这二人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洛隐得了两坛好酒,自己喝又觉得无趣,便巴巴地跑到了云府,云青一听说他要来马上关了大门,洛隐吃了个闭门羹,倔脾气一上来就赖在云府外不走了,想想一朝宰相抱着两坛酒坐在云府外的台阶上的情景何等壮观,后来云青还是看在酒的面子上让他进了门,二人就这样和好了。
“唉,你俩的事我也不好插手,你自己有点数”南风说完便离开了。
出了月满楼,南风朝玄门的方向走去,忽然前方的人群纷纷避让,只见一女子腰间挂着扛着大刀气势汹汹地朝自己的方向奔来,腰间挂着的银铃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南风定睛一看,“这不是霄儿嘛?”
洛九霄本就是个洒脱开朗的人,性子直来直去,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但对南风和云鹤野却格外宽容。
洛九霄也看到了南风,原本充满怒气的脸瞬间被一张明媚的笑脸代替,大叫一声“阿风!”朝南风扑过去。
洛九霄直接扑到了南风的身上,南风踉跄地退了两步,然后抱住洛九霄。
“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啊?好久都不见你了”洛九霄故作埋怨地看着南风。
“唉,我也没办法,那老男人看得紧嘛”
此时正在浇花的胥禾打了个喷嚏“奇怪?难道生病了?”
南风想起刚刚洛九霄气势汹汹地样子,问“你这是去哪啊,谁又惹到我们的大小姐了?”
洛九霄一听南风提起这事,本来还挂着微笑的脸又瞬间垮下来,变成之前气势汹汹,嫉恶如仇的样子“还不是那只臭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