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人的追赶下狂奔,这一幕莫名的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几个月前便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上次之所以能逃过一劫,那枚神秘的玉坠无疑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自从那次显灵之后,它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特别的动静,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当然,我被追赶的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这群蒙面人之前一直埋伏在这里,站位也是七零八碎,我尽管对自己的跑步速度信心十足,但还是无奈的被他们包围了。
“我说,我投降好吧,你们把刀放下有话好说。”
“没啥好说的,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觉的冤枉就去地府找阎王申冤吧!”
说完,为首的一人便一刀朝我脑袋砍了过来。
我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想起了之前体育课选修的太极,一招玉女穿梭朝着反方向一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蒙面人狠狠一撞。
本来我只是山穷水尽狗急跳墙的瞎走一招,没想到反而碰见了死耗子,直接把这个蒙面人撞倒在地。我来不及高兴太早,一离开他们的包围,举起手弩看都不看就是一箭。那一箭正中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右臂,他一吃痛,手中的单刀也脱手落地,顿时对我失去了威胁力。
我再度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给手弩重新上膛。此刻,我虽没注意到傲娇那边战场的细节,但瞥了一眼发现此刻他的对手只有三个了——之前的第四个人被砍中了腿,正倒在地上痛的抽搐。
战况,似乎也没那么差。考虑到这点,我开始朝傲娇的方向跑去,准备先配合他解决掉他的对手。
但这时候,或许是直觉,我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信号。回过头,我看见马车那边,白发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把和我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弩,似乎是瞄准了傲娇身前的蒙面人。
“笨蛋你竟然干掉了两个,不错嘛,快过来先帮我把这几个人解决了。”这个瞬间,傲娇刚好分神和我说话,而他身前的蒙面人也刚好纵身移位。
“不要!”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的这一句。但这并没有改变老人依然射出了这支箭这个事实。
箭矢破风,呼啸的声音仿佛什么人在哭泣。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呆呆的站在那看着那支箭离傲娇越来越近,然后…他轻轻歪了下头,箭擦着他的脸飞过去了……
“呼~”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打算说些什么,却终于想起了此刻我的身后依然有两个蒙面人穷追不舍。我连跑的机会都没了,昏迷的前一刻,我看见那柄刺穿我身体的刀尖上汇聚起了泉涌般的血流。
我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我只知道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紧蹙着柳眉的娇颜。
“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死了,正准备挖个坑把你埋了。”被我的目光注视着,傲娇明显有些不自然,说话的口气也一如既往的傲娇。
“这就是你让我躺在你怀里的理由?”
“笨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而已啊!”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一刀捅了个透心凉的场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伤口那边缠了一圈布条,看颜色竟好像是从傲娇衣服上撕下来的,包扎的地方虽然浸透了鲜血,但我竟然并没有什么痛觉,这一点令我有些不解。但生怕触动到伤口,我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躺在他怀里。不过,躺在他怀中感受着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我的脑海中不禁闪过了一个神奇的词语——温香软玉。
“所以,最后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而我们两人似乎是在一片树林里,这种情况我要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便有鬼了。
“说到这个,那会儿我们碰到的那群寻仇的蒙面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看见你被捅了一刀好像要死的样子之后一个个吓的刀都拿不稳,被我赶跑了。”傲娇轻描淡写的叙述着,但我明白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在我看来,他的武艺绝对不会比刘秀差多少。
“看不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啊。”
“那还用说。”
“那之前被他们追杀的那几个人去哪了,尤其是那个老头,瞎放箭差点吓死我。”
“别提了,想想就气。”傲娇不满的努了努嘴,“把那群蒙面人打跑之后,我想借他们的马车把你送进城找大夫,结果他们二话不说上车就跑了,马背上那么颠簸,我怕载着你半路上你就直接没命了,于是就留在这一直没走,要不是还有你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我非得追上去教训他们一顿。”
“算了,没事了,他们估计也是吓怕了吧。而且没他们帮忙我这不也没死吗,有你守着我就够了。”说这话时,我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纤手。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红了脸,用力挣脱了我的手。由于动作幅度有些大,我的身体便无奈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一个翻滚扎入了松软的草地。
“啊,你没事吧?”有些慌张的声音出现在了我耳边。
“伤口好像开裂了,好疼,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我的脸埋在草叶之间,我并没有觉的这一下对我现在的身体状态造成了什么影响,但我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调戏机会,当即信口胡言起来。
“啊?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这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很严重了,咳咳,我觉得没有及时的治疗我可能会死掉的。”
“那该怎么办啊?”
“我倒是有一个家乡流传的偏方很有效,可惜,必须要有女子才能做成。唉,这荒郊野外就你我两个大男人,肯定是行不通了。”我继续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然后趁机试探起了见到公输乔之后再度令我不得不产生怀疑的问题。
白天里,当傲娇还在挑弓弩的时候,公输乔一边加工着零件一边和我闲聊了几句。
“我这做匠人的,看人可从来没有出错过,与你同行的那位,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是个女孩儿。甚至听你后边一说,我连她的身份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此中的玄妙还是交给你自己来慢慢探求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认真到了几乎可以被称之为虔诚的地步,让我不得不想去思考这种可能性。而且,关于太学入学手续很严格女孩子肯定没机会混进来这一点,我自己不也算是小小的走了一次后门吗?我又怎么能武断的认为别人不能呢?
本来就打算找机会试探一下他了,这次的事件又完美的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这时候再不动手估计连上帝都会看不过去。
“啊?女孩子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得微不可闻,“如果女孩子可以让你不死掉的话…其实我……其实……”
我的脸依然贴在草丛里,没法看见他的表情和动作,但关于他现在是什么状态这件事我也基本都能脑补出来。而这个状态,无疑是令我本来就无比动摇的信心再度削减。
“你在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说我是女孩子啊,笨蛋!笨蛋!笨蛋!!!”说这话时,她明显下了挺大的决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真的?”虽然早就该得出这种结论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经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的神奇桥段,更何况,之前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觉的梁山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怎么看都是一个傻子的样子。
“我入学的时候身份是假的啊,反正有郡县的举荐信他们也不会查的太严,稍微糊弄一下就进来了啊。而且,其实班上好多人都看出了我是女孩子的只是我不让他们传开而已,只有你一个人,傻成这样……”
我的心神还是陷入了混乱,脑子里闪过了和她相处时各种各样的画面:熟睡的时候戳她的脸,老师过来的时候掐她的腿,想要逃跑的时候抓她的右手,坐不稳的时候搂她的腰,如果主角是两个男生的话这些情节倒是可以被归为友情一类,但当主角是我和她的时候,它们便被注入了不可描述的意味。这种意味,在瞬间便占据了我的全部意识。
“所以,那个治疗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经她依然有些焦急的语音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目前正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其实很简单的啊。”我强忍着笑,努力塑造出一副自己其实很认真的样子,“就是,我们老家传说,未经人事的少女陪睡有很强的疗伤效果呢。(这可不是我乱编的,这明明是《哥布林杀手》里边的内容。)”
“哦?”她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既然有很强的疗伤效果,那我疗伤前可以先把你打成残废然后再治伤吗?”
核善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我觉得,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