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教导队思想认识的统一,后续的教学训练工作就相对简单了。识字教学,简雍掉链子,幸亏教导队中有人会写字,刘致直接安排此人教授他人。
算数教学,刘致遵循少讲多练的办法,直接在地上一次教完,剩余时间,学员自习。效果还是很好的。当然这个人的认知能力有很大关系。比如一些孩子七八岁时,一百以内加法怎么都不会,过了十几年二十岁左右,他也都能运用加减法算账了。这就是认知能力的问题。
安排好这一切,已经日近午时,现在刘致有时间跟刘备沟通一下。
兵器,盔甲,马匹。这些刘致家里没有,也没有那么多钱采办,必须要刘备知道,或者是想办法解决。
还有战阵布置,劈杀技巧等这些刘致也就了解皮毛,还要刘备安排。
沟通的地点在刘备家。
两家相隔不远,刘致家在楼桑村西南,出村口的位置,刘备家在村东边。中间隔着些许人家,还有一片空地。
此处是刘备的新家。公孙瓒去年当了涿县令,照顾刘备,给他新修的宅院。这是刘致刚听贺二介绍的。
院子很大,房子不多。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进门一个大操场,按贺二说是演武场,此前刘备的小弟闲时都在此,斗酒演武。
院门大开,房门紧闭。想来也是天寒地冻的缘故。
刘致喊了几声,没有回音。
贺二进院看了一圈,对刘致摇摇头。
刘备不在。
刘致扫兴而归。离了院门,迎面撞上一群人牵羊担酒而来的!
刘致让开院门,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些真实的古代人。
一群汉子吆喝着,从刘致眼前走过。
“唉唉唉,此不是德然家为难玄德的小子!”一个声音冷不丁的说。
引得众人停下了脚步。
傅三,前几日还打算教训刘致来着,老熟人。刘致笑一下,没有接话。
“刘老太公,真伯乐;刘德然洒脱之人,这小子忒滴小气……”傅三傲然屹立人群,张嘴就把刘致和父兄做了对比。
刘致也承认自己不是大气的人,做事有些小气,那是以前,现在自己好像也大气不起来,没钱了,快。
没什么反驳的,嘴长在人家身上,愿说什么随他,刘致招呼贺二离开。
傅三可不愿放他离开。
“刘致小儿,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刘太公答应的钱粮你就是不给,什么意思?莫不瞧不起玄德,瞧不起我等弟兄?”傅三很会扩大范围。
刘致扫了一眼众人,有些好笑的说,“玄德,致族兄,争斗撕扯,自家纠葛。尔等,路人甲乙,致从来不看。”
“刘致小儿,还真是猖狂,今日玄德门前还如此嚣张。抓他进来,给玄德公出气。”旁人大叫。
“我等路人也不稀得看你,只是这苛待族兄,吝啬小气之名,却是值得我等路人传说。”傅三缓了语气,阻止了旁人。
“随便。”刘致无所谓的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自己能活到最后,活的出彩,自己什么样的,轮不到他人评说,到时候,自己肯定写一份自传,留给后人评鉴。至于这些人,有几个能活着经历东汉末年的社会动乱,刘致有些怜悯的看了看眼前的众人。
傅三觉得很没有意思,抓他,打他,刘备肯定不悦。如此羞辱,也能笑脸相对,这人怎的如此的。
旁人继续大叫,刘致冷眼观看,古人也不过如此。刘致印象中,古人一语不合,拔刀相向,还真没有,想来也是,那事也不是平头百姓能干的出来的!能干出那种事的人,历史上也没有几个。
贺二几次要和众人争吵,都被刘致拉住了。听着一群人匮乏的骂人词语,刘致越发有些同情他们。
知识改变命运,绝对不是废话。想当年,学校里刚来的女老师骂学生三个小时,词语不带重样的,那不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刘致丝毫没有动怒,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似乎是在看笑话,似乎骂的不是他,尤其眼中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这让傅三一群人没有了继续纠缠的乐趣。
刘致两人走在村内的小道上。贺二几次犹豫最终问,“二公子,怎的不让某骂回去?莫非他们还敢打我们不成?”
“能骂赢吗?我感觉他们骂的也不怎么难听吗?吝啬,小儿,竖子,小贼,没脸皮,乃父,禽兽……也没有什么新意。”刘致笑着说,而后脸色一变正色说“他们不敢打吗?打了会怎么样?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们两个人,能打过他们吗?打不过,这是最大的原因。任何时候,先要弄清楚自己的实力,希望你永远记住。活着才会有能好的前途,死了就结束了。”
贺二思考一会,才跟上刘致的脚步。贺二,看着前面的二公子,有些陌生。
楼桑村,村里有棵桑树,历史书上写的最具体的一件事。刘备家屋舍东南角篱上有一桑树高有五丈余,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车盖一样,来往的人都觉得这棵树长得不像凡间之物,认为此家必出贵人。刘备小时候与同宗小孩在树下玩乐,指着桑树说:“我将来一定会乘坐这样的羽葆盖车。”其叔父刘子敬,多次教训刘备,不可胡说,以免给家中带来灾祸。
刘备说没说那句话不可知,但是树却是存在的。在刘致的注意下,刘备家房后不远处却是有棵桑树,甚高大。冬季,没有树叶,看不出是否羽葆盖车,当然在刘致眼中,所有的树冠都差不多。
明亮的太阳在离树很远的地方,懒洋洋的,暖和的阳光照在树上,地上,人身上。
十几个孩子,骑着竹马,在村中小路上疾驰。竹马,就是裆下一根棍。
转眼,已到了刘致身边,为首男孩调整了身体面向之后,对刘致说:“吾等楼桑村巡护将军,奉三老之命,前来邀刘云轩,到亭下说话。”说话声音洪亮,表达准确。
三老,汉时基层组织中的民选官,不属于官吏,是负责掌教化的乡官。汉书,后汉书都有记载。
三老,刘致根本没有印象。
跟随一众男童,至村口草亭。亭内,一老叟,须发皆白,精神很好。
“刘家二郎,教化世人,功德无量,老朽特来观瞻一番。”老者笑眯眯的说,“乡野之人,一无贤者教化,二无进取之心,浑浑噩噩,不知终日何为。刘家二郎,以年幼之身,行教化之事,必当名扬天下。”
刘致忙说不敢。“教化之事,愧不敢当,教人能写会算而已,不敢贪功!”
老者笑道,“二郎,谦虚了。教人识字,就是善事。闲野之中,碌碌无为者众,闲云野鹤者众,能有教化之心者少而又少。老朽特来查明,即日上报县里,二郎可在家中静候佳音。”
刘致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教化世人,这个事情刘致从来就没有想过。教育的社会功能很多,培养需要的人,这是刘致最初的目的,也是最终的目的,没想到还能博取一个好名声,算是意外所得吧。
刘致谦虚两句,做足姿态,功劳还是要表现出来的,“……,冬日闲散,不若教其识字算数,也是一种乐趣,恰兄长玄德,鼎力相助,此事才能成型。”
“刘玄德,刘备,老朽也略有耳闻,公孙县丞曾言,刘玄德仁善之人,不忍杀生以谋功名,想来也是好人。”老者点头称是之后又说,“二郎,以教化乡民为乐,诚可贵。身为三老,教化之责,不敢忘却。村野之中,顽童肆玩,不知礼仪,不懂上进,今某舍脸求二郎能广开门户,将此等顽童也收入门下,让其识字算数,懂礼明信。”老者很正式的弯腰行礼,一副诚恳。
“此事易而。”刘致答应的痛快,刚才见这些孩童传话间表现,刘致已经想到这个事情。相对于现在招募的青年,这些孩子的可塑性更强。“只是不知其父母何意?可愿其吃苦受累?”刘致很重视其家长的意见,上辈子的职业后遗症。
“云轩,但可放心,只要二郎愿收下他等,其余事自有老朽负责。”老者拍着胸脯保证。
刘致没有再说其他,三老不是官,但是具有管教的权利,这个权力还是要尊重的。“十岁之上,明日,早食之后,我家门前集合。”
之后,再有片刻闲言碎语。老者大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