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头的黑压压,齐可卿焦急的作别三水,若再不走,雨一下来,只怕不到天黑停不得,所谓瓜田李下,届时自己有理也难辨,毕竟,八卦之心是人最基本的感官。
车轱辘轧轧,车外的风像猛兽出山,刮得又猛又急,扑腾起了窗口的小帘,齐可卿忙一把拴住窗口,也顺带拴紧了惊魂未定的内心。
关于三水突然发狠的模样,到现在仍历历在目,心里欣慰他的狠厉,同时又害怕江湖上不久即将涌起一支难以预料的势力。
不知是好还是坏啊!
齐可卿正在车里杞人忧天般操着心,突然,赶马的绳子一勒,一切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地,可怕。
甚至连马的任何嘶鸣声也未曾听到。
齐可卿心里冷不丁一颤,抖着嗓子问道:“聚福,聚福?外面可是出了何事?”
聚福是替齐可卿策马的赶马人,可现在,门口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齐可卿自己心里在一个劲砰砰直乱跳得厉害。
人总莫名害怕不同寻常的环境,尤其是自己尚且不熟悉的地方。就像此刻的齐可卿,心里怕的要死,可没有办法,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必须弄清楚现处的环境。
只见齐可卿哆哆嗦嗦开了车门,稍稍掀了角帘子探头望向外面,只看到参天大树一排排,生生堵了马车的去处。
齐可卿稍稍大了点胆子,环顾四周,却讶异的发现,聚福和马匹竟全不翼而飞,也就是说,此刻齐可卿正独自一人深处荒山野林。
齐可卿不禁心下大憾,一把抛了那帘子,站在缺了马匹的车辕上把望周遭的环境,试图找到半分熟悉感。
齐可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出了一趟门,最远不过半个京都的距离,竟能走丢了去?不过,聚福和马匹……到底哪儿去了?
仿佛像被全世界抛却一般,此刻齐可卿正孤零零呆愣在车架上。头顶的天空越发暗沉起来,风止不住一阵阵呼啸而过,树叶被打得沙沙作响,在阴沉沉的天气里,像极了鬼哭狼嚎。
“哈哈哈,世间竟有如此出尘艳绝之女子,果真秀色可餐,果真美不胜收。”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无比狂妄的声音,刺耳的笑声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让齐可卿听了,竟冷不丁一个寒颤。
听到这个声音,齐可卿本能的便想钻进车里躲着,正欲抬脚,突地想到无故失踪的聚福,心里倏然划过一阵冷意。万不能退缩,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齐可卿脚下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钉在远处。不多时,只感觉头顶一个黑影飘过,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对准齐可卿的头顶直直往下冲来。
呼啸了周遭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叶簌簌而下,而齐可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头顶巨大的压力,急急的气流直泻而下,似乎下一刻便会直指天灵盖,气尽而亡。
“敢问阁下是何高人?吓唬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有什么意思?”顶着性命之忧,齐可卿咬着牙厉声说道。
一句话说下来,仿佛把这些年的力气全用上了。
连头顶的黑影速度都稍稍变慢。只一瞬,黑影便变了方向,与此同时,怪异的声音突地响起。
“好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本尊瞧着,竟全然不像。竟敢直截了当反问于我,试问能安然面对本尊震慑力,并且好不为所动的人这世上可还有?毛丫头,果真新奇。”说罢,黑影扬声大笑,声音凄厉不已,平添丝丝恐怖。
“不若,你来我魔蝠山吧,毒蛊武媚任你选,我教你。”声音突然靠近,也完全不似之前的凄厉,反而多了几分低沉的磁性。
齐可卿一抬眼,只见到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立在自己眼前,一个慌乱,脚底竟踩了空,生生摔下了马车。
直到手臂上的痛感一阵阵袭来,齐可卿才意识到自己适才被耍了。心里不禁无名火乍起,眼里通红一片,盈满了泪水,却死死撑住不让它滴落。
“你是何人!既掳了我的马夫,还顺走我的马匹,还把我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眼瞅着山雨欲来,你这莫不是成心堵我的心?”齐可卿迅速自地上爬起,美目圆睁,双手不停的指着天上乱飞的黑影,直把阵阵不满尽数发泄。
“哦?小野猫附身了?”黑影落地,长长的黑色斗篷似乎与他合二为一,遮住了他的一切。
分不清哪面是正脸,哪面是后背,齐可卿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便卯足了劲朝他扔去。
此刻,齐可卿似乎忘了,自己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八岁小孩,论体力论功夫论气场,齐可卿哪哪都不如面具人,万一惹怒了面具人……齐可卿肯定早死了不下百次。
“你见过云层上的雷电吗?”面具人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话,边说还边渗人的笑着。闻言,齐可卿只感觉不妙,面具人是想干什么?
还没等齐可卿想出个所以然,面具人便一把卷起她的腰际,直直就往天上飞去。
“啊你干什么!”齐可卿惊呼一声,直吓得六神无主,眼睛慌忙紧闭不敢再开。
不同于竹尖轻点水,这次是简单粗暴,扶摇直上九万里。齐可卿大着胆子稍稍睁开了眼,只见远处黑云下面倏地扯出一根闪电,再看看面具人目的明确的模样,齐可卿顿时心下大惊。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竟想在雷雨天穿过云层看雷电?
“你快放开,不能再上了,雷电不是小玩意,再高会出人命的。”齐可卿手脚并用,只想解开面具人的铁钳。
见面具人像魔怔了似的,完全不为所动,拍也拍不醒,扳又扳不动。齐可卿心里一着急,也顾不上其他,对准面具人的手腕张口便咬了上去。
“嘶——”面具人总算是有点几分反应,稳稳的身子也不免晃动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