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撕碎他!纳努克!」
比尔率先挥出的弯刀被纳努克顺着刀刃直接抓住,兽爪用力,生生从比尔手中夺下。这弯刀是比尔从一个劫掠者手上抢的,本就不是什么锋利玩意,纳努克皮糙肉厚,并不畏惧它会对自己造成什么真实伤害,不过手里却传来丝丝痛觉。
原来纳努克用力过猛,在夺刀的瞬间被刀口上的倒刺给划伤了些许。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只是他生性暴躁与高傲,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凶性。
此刻的纳努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像人,狼头,狼爪,弯曲的狼腿,以及遍布整个背部的皮毛,只差一根狼尾了。
同时,他的身高盖过了比尔,居高临下的他一掌就将比尔拍地向后退了几步。比尔用护臂堪堪抵御住狼爪的锋利,留在护臂那三道深的快刺破铁质护臂的爪印告诉他,只要他想,面前这人的利爪轻易就能将他的胸膛开膛破肚。
「嗤嗤,怎么了,你叫比尔是吧,你是被你身上这层铁壳子缠住了脚吗?」纳努克用很怪异的声音说道。
比尔没空理他,站定着解下手臂上的护臂,护肩等重甲,只留了护着胸口的护心甲。
「嗤!我还正想着怎么撕开你这层铁罐头,你居然自己脱了,那也正好,省得我多费力气!」说完,纳努克再次向比尔挥出了自己锋利的狼爪。
比尔看准机会,避过爪子的挥击,双手一手一边抓住了纳努克的手腕部分,使后者有力使不上。纳努克见挣脱不开,张开嘴就对着比尔脆弱的脖颈处咬去,但是比尔双臂发力,硬生生将纳努克举起在空中抡了个圆,重重地甩在地上。怒气是驱动比尔的第一动力,他毫不留情地向纳努克薄弱的腹部踩去,只是被后者迅速避开,两人在十英尺的距离内站定,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我想起来了,比尔,开始我还有所狐疑,果然只有交过手之后才知道,斯特林的骑士,光头比尔。」
有了比尔这种程度的知名,光头这个词就不是一种嘲讽而更像一个代名词。
「哼,听你的手下称呼你为纳努克,在下也听过历史上几位有名的“纳努克”,可惜你,似乎还太嫩了些。」在外人眼里,有时候比尔的外貌会令人感觉略显憨厚,那他们至少没见过比尔的毒舌。
纳努克气急败坏,同时他还注意到比尔的视线掠过他的尾部,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条狼尾,可惜他修为不够,每一位纳努克都有一种能幻化的猛兽,但只有完全幻化了,才能够施展出百分百的实力。
「我决定了,杀死你之后,我会把你的脑袋挂在腰上,然后带着你南下继续劫掠斯特林!」纳努克怒吼着再次冲上前与比尔缠斗在一起,但是比尔依仗技巧,屡屡将他的攻击化解,纳努克只觉得自己每一次进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居然一个时辰过去。
在这期间,所有的劫掠者停止进攻,他们信奉神灵更尊重神灵,纳努克不仅仅是氏族长老钦定的勇士,在他们眼里更像是神灵的代言人。在战场上,能参观尊贵的纳努克的决斗,是他们这辈子都能吹嘘的经历,而且他们觉得面前这个光头骑士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去强过纳努克大人,决斗的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斯特林士兵组成的盾阵依旧严阵以待,只是指挥者换作了鲁斯先生,他们还剩下三十余人,包括杜恩村的村民,鲁斯也命令他们拿上那些已经死去的士兵的武器补充入盾阵,这些村民的家已经被毁,对眼前的劫掠者,满腔怒火代替了恐惧,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他们还有什么可以顾及呢。
当然,众人也惊叹比尔的强大,居然能与劫掠者的首领打的有来有回,前排一些眼神好的发现那名首领变成了狼的模样,这个事情迅速传开,他们只觉得要是没有比尔,自己这些人怕还不够那首领一顿饭收拾的功夫。
但是比尔终究只是一个骑士,在之前抵御几波劫掠者的时候就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此刻强行化解那个首领的攻击,没有人能说得好他还能坚持多久。
焦虑在人群中传播,队伍后的鲁斯先生却偶然间看见比尔拴在马车后的坐骑,他的坐骑是严格挑选,培养和训练过的军马,比起其他人的劣马要高出一头,鲁斯先生当然不是想给比尔送去马匹,而是他看见那马匹侧悬挂的巨剑。
比尔在前方早就失去了趁手的武器,事不宜迟,鲁斯挑选了两个士兵,将那柄巨剑从马上解下,手递手将巨剑传到盾阵前。
「比尔!你需要武器!」鲁斯先生在后面大声喊道,众人奋力将巨剑从盾阵中扔出去,那剑长约四英尺半,重量更是需要三个人才勉强抬起。
就在巨剑落地之前,比尔诡异地躲开纳努克的攻击,灵活的来到阵前,不仅接住巨剑落地,还顺势将它从剑鞘中拔出,向后全力挥去。
纳努克一直粘着比尔,却没注意比尔转身的同时手中多了一柄巨剑,急忙向后退去,却还是被巨剑的末端砍中嘴角,顿时血肉横飞,整个下巴都失去了直觉。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道击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再次抬头时,纳努克只觉得自己怕是失去了下巴,用爪子摸了摸才发现整个下巴都被砸到脸的一边,另一边嘴角血肉撕裂地就剩下一张皮,牙齿血肉和骨骼混合在一起,红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同时还伴随着痛楚与麻痹感。顿时怒从心起,跳起来依依哇哇不知道喊些什么。
然而此刻在他面前,得到巨剑的比尔像是充满了力量,双手持剑的他扎下步子,那巨剑在他手中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可言,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
纳努克收敛了一些怒气,他并非没有智商的莽夫,面前的骑士绝非等闲,激战许久的他就发现,看似比尔已经体力不支,自己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伤口,但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要倒下的迹象,除了鼻息沉重之外。
现在继续决斗已经是费力不讨好,哪怕自己能收下对方的头颅那又如何,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够自己接下来在床上躺好一阵子了。但如果现在停止决斗,让自己的劫掠者一拥而上,拿下比尔背后这些乌合之众只是时间问题,山丘顶上的号角声也说明埃拉他们已经从背后得手,到时候围杀比尔,他就是长了八只手也对付不了自己这边的前赴后继。但是这对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严一定是会打折扣的。
此时两边的士兵,劫掠者们见到首领吃瘪,而且还被拍飞出去,一众哑口无言,而另一边斯特林的士兵们则高呼比尔的大名。
然而就在纳努克还在犹豫之际,他的耳朵与鼻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他回过头,看向森林方向,在那幽暗森林深处,传来一些他不喜欢的味道。「铁?到处都有铁的味道,这怎么可能?」
但是比尔可不会给他一点点机会,这次,换作比尔的进攻,他一个跨步来到纳努克面前,巨剑随后就向后者脑门上砍去。
纳努克挥舞着狼爪抵挡,然而巨剑虽不是以锋利为主,强大的力道让纳努克只觉得自己像是顶着一根巨石,伴随着狼爪与巨剑产生摩擦,火星四溅。
「用你的狼鼻子好好闻闻,你一定感觉到了什么吧。」对峙之际,比尔的声音传入纳努克的耳朵内,比尔的嘴巴隐在他的大胡子下,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你以为劫掠了一个软弱的高里领就以为低地的贵族都是软骨头吗?」
「你以为我们会任由你在自己的领地上胡作非为而什么都不管?」
「你以为侯爵大人会放任他的子女,在这种非常时期还外出跟随粮队支援边远村庄,而没有一点更深的安排吗?」
「很可惜啊,你们居然还真相信了罗克那个家伙,亏的王国还如此重视你们,说你们一句没脑子都是抬举了!」
其实比尔是个真正的毒舌,几句话将纳努克激的哇哇直叫,但是当两人再一次分开之际,纳努克发现他的劫掠者的关注点不再是他,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森林边缘,陆续走出一些步行的士兵,数量已经超过三四百,在黑夜中密密麻麻地从什么这头到什么那头,呈一个半圆向山坡这里走来,其中有人举着旌旗走在前方,用金丝制成的旌旗上明显绣着阿卡尔的家族徽章——一只黑鹰。
纳努克从头凉到脚底,即使就在刚才,比尔还没说出那些话之前他还觉得己方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现在……其实,给予他最大打击的,还是比尔那句“相信罗克”的话。
……
「前进!」穿过森林,步行走在士兵最前头的罗伯特挥剑发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