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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殉葬的赞利

9月28日,阿瑞斯疫情迅速覆盖盖亚星球百分之九十的陆地,人们在饥饿和恐惧中苦苦挣扎,那些面积狭小、孤悬海外的荒岛成了幸存的盖亚人唯一的避难之所。

求生本能让人们做出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举动,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乱世生存法则:欺骗、偷盗、掠夺、侵袭......,昔日被智慧生命缔造的文明所覆盖的盖亚星上,遍布人类最可耻的罪恶。

在这些痛苦的盖亚人里,有一个人的痛苦是他人无法比拟的,他就是赞利,焉利国名义上的元首。

两天之内,他的妻女相继死于非命,国家沦丧,在月钵的胁迫下与邗国为敌,失信失德于天下。

从月钵人进驻饿殍满地的焉利国那一刻起,他一直忍辱负重,希望得到月钵的食物和民生物资供给,可是换来的是月钵人无情的统治与压榨,这全是魔鬼池田真平的罪恶行径,而这一切发生时,赞利扮演的却是一个傀儡的元首、无能的丈夫以及可耻的父亲!

整个元首府的人都知道了赞沐贞的遭遇,只有赞利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他知道这件事时,是在27日下午5点33分,那时池田已经飞回月钵大本营,池田这一走,仿佛带走了他的心,带走了他的灵魂。赞利从这一天起变得神经不正常,时而哭时而怒,他的样子连看守他的月钵军士都有些发怵。

28日这天早上,从月钵飞来一支机队,机上下来的是新任兵政武田雄二,此人年岁与赞利相当,相比池田,武田雄二比较和善,也正是因为此人的性格随和,月钵为了缓和矛盾才派他前来。

赞利没有出面迎接,他已经无所谓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了,武田倒也没有责怪他,在月钵时他就听说了赞利的遭遇,从个人感情而言,他很同情赞利一家的遭遇。

从机场驱车进驻元首府,首先面见了元首赞利,向他提交来自月钵大良政的亲笔信,然后以武田个人的名义向遇难的夫人和女儿表示哀悼。

当天中午,武田召集众月钵将官赶往灵堂,以月钵驻焉利最高长官的身份向夫人和赞沐贞的灵位谢罪,这一幕被元首府的所有人看在眼里,心想这位新上任的月钵兵政算是有些良知,也许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果然,在祭拜亡灵之后,武田当着众焉利高官的面,向月钵各级将官下达铁令:不得在元首府内做任何违反月钵军纪的事情,违者无论官阶大小,一律军法从事!

所有人都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只有一个人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赞利!他站在武田的身边,被众人围在讲台中央,眼睛透过镜片盯着台下人模狗样的月钵将官,回想自己这一个多月的遭遇,他没有听清武田说的是什么,因为此刻他的心里正在酝酿一件大事,他想让池田、让月钵人付出千百万倍的代价!

讲话完毕武田散会,赞利跟在他的后面说道:“武田兵政,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成全!”

“哦?”武田正怕他没有请求,现在赞利愿意跟自己对话,说明他还是希望和月钵搞好关系的。

“请说请说!不管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武田笑着说道。

赞利低下头想了几秒,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您来这不到一天,元首府上下两百多人都开心的不行,我想焉利国内形势会在您的领导下越来越好。”

“为了感谢月钵大良政将您这么好的一位官员派到焉利来,我打算亲赴月钵表示感谢!”赞利的这番卑躬屈膝的恭维让武田深感意外,如果说赞利表现出愤怒或绝望,这都不奇怪,可是他要向月钵表示感谢,这从何说起呢!

“呃......元首大人,月钵远在千里之外,您年事已高,鄙人建议您还是不去的好。”武田说道。

“武田兵政,这两天我家遭受大难,但这并不会影响两国的关系,我深知,要是没有月钵的食物和淡水,焉利人怕要是亡国了!现在大良政又派来您这么好的一位兵政,我怎么能不感激万分呢!”赞利就这些话时,眼里噙着泪水,武田看他说的甚是诚恳,心有不忍的说道:“好吧,元首大人,您是一国元首,您要去敝国,我需要请示大良政和武藏将军,要以......要以最高国礼款待您,这样吧,我马上将您的意愿通告我国大良政!”

“万分感谢!”赞利说完,弓着背弯着腰作了个手势恭送武田雄二回到房内,门关上的那一刻,赞利的脸上露出了让人害怕的阴沉,这一次,他将要亲手毁掉月钵人的希望!

很快,月钵国现任大良政帝冢一郞收到武田的信息,他马上同意了这次“国事访问”,事实上现在焉利的局面非常混乱,这个时候赞利来访有利于稳定殖民地的局势,为了安抚焉利民众,月钵这次举国出动,给足了赞利的面子,首都大月城在一日之内清洁打扫,到处插满了焉利和月钵两国的国旗,为示尊重,焉利国旗破天荒的置于月钵国旗之上位。

月钵民众并不知道焉利发生的事情,他们一直以为政府在无偿为焉利提供人道援助,因此对于这次赞利来访,月钵民众是发自内心的欢迎和高兴。

9月的最后一天,赞利乘专机来访,他的车队有足足三十六辆,当他的专车抵达月钵上议府门前,车门打开,赞利跨出车门,欢迎的人们惊讶的发现,陪同焉利元首来访的不是元首夫人或女儿,而是他的女秘书长。

赞利脸上带笑,他看着面前献花的月钵女孩,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女儿,此时他不能表露任何异样的情绪,他必须隐忍,当女孩把花束献到他手中时,他的心颤抖了一下,看着这几千名毫不知情的无辜民众,他无法下定决心做那件事。

当天的访问是圆满的,为了照顾赞利的情绪,帝冢一郞的夫人没有参与这次国事访问,但为表隆重与重视,几乎所有的月钵高级幕僚全都出席晚宴,宴会上吃的全都是现在盖亚不可多得的新鲜蔬食,赞利和帝冢一郞交流官方用语,心里却在说:多好的食物啊,可惜啊!可惜啊!请焉神原谅我的罪过吧!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死的不明不白!

晚上赞利回到卧房中,他把女秘书长召了进来,赞利要做的这件事已经跟女秘书长通过气了,她忠于赞利,支持他的一切想法,这一次虽然事关重大而且必死无疑,但是她还是一无反顾的帮助赞利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元首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做了吗?”女秘书长四下张望一番轻声问道。

赞利没有说话,他打开窗户看着皎洁的月光,良久,他问秘书长:“你愿意和我一起做这件事,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国家?”

“两者都有!”秘书长上前两步说道:“只过了一个月,我的祖国就成了人间地狱,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为那些冤死的人民抗争呢?”

“您的夫人和女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就已经下定必死的决心,当时我势单力薄无法行动,现在有您在,我们一定能为夫人和沐贞报此血仇!”

女秘书长说完这段话,从贴身的内衣里取出一支玻管,里面装有阿瑞斯变异病毒,这管病毒是从一名北方感染者的身上收集的,她两手捧着这支致命病毒稳稳当当的递给赞利。

赞利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窗外,转身伸手接过阿瑞斯:“愿时间证明,我们这样做是对的!”说完,他颤抖的抬起右手,正要拧开玻管的密封盖,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两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将阿瑞斯收到秘书长的胸衣中。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焉利传统服装,还没等赞利开口说话,就听那女人用流利的焉利语说道:“元首大人,我是大良政派来的服务人员,来给您送夜宵的。”

“呃......哦,请进来吧!”赞利说道。

女人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焉利礼节,轻轻推着餐车进到房间,发现了站在窗边的女秘书长,她微微冲她一笑,熟练的把车上精致的糕点及果盘摆放到餐桌上,然后向赞利告退,就在这时赞利突然问她:“请等等......你是焉利人吗?”

“是的,元首大人,我是焉利宁边人。”女人回答,眼中透着一股失落与惆怅。

“什么时候到月钵的?”赞利又问。

“一个月前,我被选中到了这里......”女人说。

“在上议府做服务工作,总比留在焉利饿肚子强啊。”赞利这一说不要紧,那女人顿时抽泣起来,又怕外面人听到,哭声急促而低沉。

赞利不知她是怎么了,秘书长倒是反应快,三步并两步,上前关闭房门,这时就听见那女人解开腰带,缓缓脱下水蓝色上衣,把后背露了出来。

只这一眼就把赞利吓到了:只见那女人的后背像是被开水烫过似的,三分之二的部位全都掉了一层皮,血红的肉露在外面已经凝结,样子可怕之极!

“这......姑娘,这是怎么回事?”秘书长连忙问道。

只见姑娘手扶着餐车,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她是被一名月钵军官带回月钵的,这名军官对她还不错,留她在家干点杂活,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吃饭穿衣不成问题,可是这名军官时不时对会她动手动脚,引得军官妻子经常生气,终于有一天,在军官外出执行任务时,军官妻子用开水烫伤了她的后背......

为了能够活下来,军官回来后她没有揭发这件事,不久之后她被送到上议府当了一名服务员,今天由于是焉利元首来访,帝冢才派她来为赞利提供服务。

“元首,您走之后,我还会被送回军官家,我一定会死在那女人的手里!”说完这句话,女人又哭了,哭的很伤心。

赞利和秘书长对视了一眼,他问那女人:“你想过报仇吗?”

“元首大人,我一个女人,想报仇也没办法啊。”

赞利叹了口气:“你请先回吧,请相信我,你在月钵遭受的苦难,一定会有伸理的那一天!”

女人擦干眼泪退出房间,秘书长再次将那瓶病毒拿了出来,赞利叹了口气,接过病毒来到窗前,他毫不犹豫的拧开密封盖,“咚”的一声,盖子弹开掉到窗外。

“结束了,苦难终会结束的!”说着话,赞利和秘书长每人喝下半瓶阿瑞斯,然后将瓶子丢到窗外的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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