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看着围在冰糖葫芦摊贩前，像个邻家姑娘似的小青不由咂舌。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蛇妖，他定然不会相信。
原先，他并没有对两人来青城游玩借宿在自己屋子觉得不妥，毕竟世界观不同，包租公也是一种职业。只是偶尔会想到她们一直不回家，也不提及父母之间生活，便觉得有些奇怪。
出门那么久，哪有人会不想家？
但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因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想来白素小青也是这样。
也或许，是白素两人受到了家族欺迫，亦或是那所谓门当户对的烦心婚事，他以前是这么理解的。
不过后来，事实超乎预料。
和妖生活在一起，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反而觉得挺好，可能他是个奇葩，也可能寂寞久了，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反正遭受过信息轰炸过的他接受能力很强。既然世界上有碳基生命体，又可能有硅基生命体......
至于妖怪，不就可以看成是另一种生命体，也可以看成是碳基生命体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不是吗？
小青转过了头，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中足份的银子。
心照不宣，翻了个白眼，无奈在腰间钱包掏了掏，拿出些铜钱。
显然扛着糖葫芦的大叔并不想找一锭银子的碎钱。
把几枚铜币递了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唏嘘：那些武者都比妖横行霸道多了，就连妖怪都在积极生活，而且知道买东西要付钱......
买了糖葫芦，两人走在街上。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小青疑惑地转过头，许平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味道，这该死的迷人臭味，不就是臭豆腐吗？！
鼻头轻轻一吸：闻起来竟然如此正宗！这可不得了！
青城卖臭豆腐的不多，就那么几家，味道一般，自己吃遍了。
想来是外来的手艺传入......得去尝尝......
打定了主意，他刚准备提步要去买，小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呆子，你莫不是......喜欢闻......”话语停了下来，许平一愣，反应过来。这面色，这语气，该不会......是那种不文雅的词汇吧？
脸顿时黑了下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忽然，一条像极了波塞冬的鱼跳到手中，咬了颗糖葫芦，扑通一下又不见了踪影。
他整理了下语言，忘了说啥......
！！！
“这玩意怎么跟出来了？”许平压低声音惊呼，吃糖葫芦的鱼，除了波塞冬他也想不到别的。
“没事。”身边法力波动传来，声音可比他平静多了：“我施了障眼法，那些人都看不见波塞冬了。”
看着鱼在到处蹦跶，时不时在泥中冒个泡，周围人视而不见，许平啧啧称奇。
按照他的想法来看，这可能是光线的折射原理。不过两人能看的到，周围的人看不到，想来就不是了......
起码，用他的那有些可怜的“科学”知识来讲，无法自圆其说。
然而过了一分钟，两人还是在一家店门前的桌旁坐下。
面前也多了碗臭豆腐，显然是某个在姑娘口中爱闻重口物什的家伙偏执地要来这里。
“这玩意......能吃吗？”小青不确信，用手捏着鼻子。
碗里的豆腐偏深灰色，像是腐烂之物，由衷的感到恶心，又推到了许平面前。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没吃过的人，闻着这味，躲都来不及，更何况小青以前只知在深山修行，也是与社会脱轨。
无奈，从摊贩那边盆里撒了点葱花进去，拿着签子，比划了一下给小青看。
插了一块放进嘴里，奇异的香味在嘴中扩散，许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味道......正宗啊！
又示意了一下身周的青衣女子。
小青面色不定，想了想，又把自己那盒拿了回来。
微微张开小嘴，轻轻一咬，眼睛就亮了起来。
真香！！
许平转身看了看原先满是拒绝之意的小青，感慨：果然谁都逃避不了真香这条铁一般的定律吗......
身边含糊不清的话传来：“为什么这玩意闻着这么臭，吃起来却这么香？”
许平一听，乐了，但也说不上个所以然，眉头微微上挑，有些不确定：“可能，物极必反？臭着臭着就香了？！”
“哪有这种道理啊......”
难不成茅厕这种秽物之地还能如山间花田那般......咳咳！
吃完，陪着小青买了点菜，许平便打算去码头。
天气还不错，气温也是宜人，虽然他不喜金山寺那种氛围，但也可以当作踏青去了。
“午饭我在寺庙吃，晚上回来再做我的饭吧。”许平想了想，向身边开口，却看见了小青泛着些不正常的面色，“怎么了？”
“嘭！”
沉闷的声音在马路中心传来，像是重物杵在地上。铁环作响，辨识度极高。
前方反射过来的光线差点迷了他的眼。莫非，禅修头顶的锃亮程度还和修为有关吗......许平暗暗地吐了个槽。
不过，法海和法昱怎么来了？
眯着眼，脸色不变，向前走了几步，不着边际地站在法海和小青之间。
乐呵呵地笑道：“师父你来干嘛？”
“此来是为了降妖除魔。”
话音一落，在场除了法海之外的三人面色都是变了变。
“师父，可能搞错了。”法昱看了眼青衣姑娘，是时常能看到跟着许平身边的那个丫头。
法海掐了掐手中的佛珠，不问也不答，身上的圣衣袈裟化作虚影浮在头顶，如一叶蔽日，挡住了周围的一切。
路上行人无人感到异常，许平也是虚起了眼。
“师父开玩笑了，这地方哪来妖怪？”
“出家人不打诳语。”法海眉头皱着，目光锐利起来：“天道无情，人妖殊途！”
“身上有妖气不是很正常吗？我养着条小鱼妖，那日在大殿之上也解释过。”
“蛇妖，你还在那迷惑心智！”
法海冷哼一声，圣衣袈裟佛光倾泻而下，其下人影皆是渡了层金黄，密密麻麻的青鳞从小青身上钻了出来。
许平周身荧光自然流转，于身边形成循环：“佛可说，众生平等！”
毫不客气地回了句，语气少了分尊重之意。
法海将视线转了回来，不怒自威，眉间如刀削斧刻。
一抬手，擎天禅杖之上金光暴涨一寸。
“碰！”轰然砸落，杖身铁环“当啷”作响，似有千佛念经！
其声如寺中青铜古钟震耳欲聋：“悟空，还不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