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就算是通过考验了?
可谓是有神相助,少走弯路,九重门内的乾坤,兮乐上神带着她轻松越过,她无一丝一好损伤。
忽然想起金莲和绿柳,不知赶来的天帝能否救绿柳一命,而金莲,她的大义,她的耿介,突然让月澈觉得自己的胆怯、畏缩多么可笑。
度过了前几日的焦虑不安,月澈明白,与其苦苦纠结,不如早点思考如何能被收徒才是正事。住在这虚宿神山,神力似乎在一丝一缕回流,虽是极慢,却也比全无起色的好。只是不知食些好营养,强健体魄,是否能加速月力回流。
神山永昼无夜,光照极好,前院有一隅小池,粉莲盛开,鱼儿游弋。
那日,天气正暖,月澈挽了裤腿,从垂柳依依的木桥旁,涉水而下。池底的淤泥在她脚底乱串,像极了当年踩在落仙林外的沼泽。
她已经坐在屋顶观察这些莲花好些天了,当年阿婆总说,这煮熟的栗子红薯呀,其实和莲藕一般味道,所以那街上卖得比生肉还贵的河底莲藕,并没什么好稀罕的。故而今日她便想尝上一尝。
小池看着不大,池水倒不浅,卷起裤腿已经湿透。
月澈先顺着莲叶,将脚深探入泥中,确定了莲藕和位置,她拔了拔茎干,淤泥却不松动。
无奈只得挽起水袖,弯下腰,将莲藕两旁的泥刨去。头发垂在了水里也顾不得,乱捋几下。
“你费尽千方百计,便是来这九重天上挖莲。”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月澈一个踉跄,差些栽倒在水里。不过倒是正把叶柄着生节位处的藕鞭折断,顺水将莲藕拖出了水面。
这神山还有谁人敢踏足?她抬沾满泥泞的手擦干脸上的水,转头,却在下一秒差些晕眩。
他立在木桥之上,垂柳摇曳,银丝白袍,漠然相对。
月澈立在水中,头发湿漉,小脸染泥,呆愣痴然。
他盯着月澈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怔神。
月澈感觉体内的月之力正汹涌而来:“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她敛下衣袖,提着莲藕,一步一步走上岸,湿透的衣裳并不影响她骄傲的身姿。
也许,他也明显感觉到回流的神力,随月澈走进屋,坐在玉石案几旁。
月澈进里屋换了身干净的窄袖衣裳,不饰脂粉,粉紫衣裙,衬得娇嫩可爱。
从桌上拿过刚采的莲藕,走向一边的灶台:“住不惯你们这清冷宫殿,这是我自己搭的。”
她指了指一口石缸:“我还准备用竹筒,将山间的流水引来……”
“本尊并不是来与你话家长里短的。”
“噢!”月澈点点头,卷起袖子,忙活着洗净手里的莲藕:“虽然你抬手便要了我一命,但我对你并无恶意。也不会做一些横刀夺爱之事。”
沧帝起身便要离去。
“喂~”月澈起身叫住他:“你是没耐心,还是没信心,难道害怕和我多待一会儿,便会爱上我?”
沧帝侧目,看着那个挽袖束发的女子,轻蔑一笑:“本尊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自高自大者。”
月澈复弯腰拎起水中的的莲藕,和你比起,我不过九牛一毛了。
月澈开始生火,木柴是她从各种树上收刮来的,晾干水分也好着火:“我来也有七日了吧,你们这神山,光是昼日,没有夜晚,搞得我都糊涂了。”
“本尊,不会娶你。”沧帝将唇抿成清冷的弧线,望着门外虚空。
月澈蹲在灶炉前回头看他,侧脸被火焰映得红彤彤:“如果封印咒冥另有他法的话。”她举双手赞成!
不一会儿,藕香溢出,她盛上桌来,再舀来早间的莲子羹,递给沧帝一碗:“尝尝?”
沧帝盯了她一眼。
“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但我也不至于睚眦必报。”月澈将莲子羹放到他面前,自己连吃三碗才放下勺子:“看来我手艺还不错,以后可以多做一做。”
而沧帝面前的纹丝未动。月澈撇撇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太喜欢你。但这天地生灵的生死,难道真由得了你我的一句喜不喜欢?”
“不成婚也好,你要娶兮乐上神也罢,但至少我留在这里,能让你我神力回流,加固咒冥封印。”
“否则咒冥出世,也许你能游离三界,但你的心上人也得完蛋!”
他似乎很厌恶这样的胁迫,但无奈这确是事实,谁让他打不过极渊那朵大花。
他的眼里射出冷光:“本尊收你为徒,允你留在这羽苑。”
月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啥?啥?”她才提一句兮乐上神而已,至于吗?
“但若有逾矩,永世不得再踏入神山。”
“逾矩具体是指?”月澈抓抓脑袋。
“授神术之日便定在……”他思虑半晌:“满月之时,日将落,月初上。”
月澈听得认真:“月初上?神山既无黑夜哪来的月亮?”
未得到回答,月澈却被呛得咳嗽。刚才只顾谈话,现在才发现屋子里浓烟滚滚,几乎看不清人模样。
“咳咳咳……”月澈一阵猛咳嗽,赶紧跳到灶台前检查情况,原来是燃烧的柴火未处理好,引燃了一旁的柴垛。
被烟熏得眼泪直流月澈,赶紧踩熄火苗,拎起盆里的水胡乱泼灭柴垛。
然后抓起坐在桌前的沧帝便往屋外冲:“这……这么……咳咳……大的烟,你还坐得住?也不愧是天界帝尊啊!”
沧胤看着印在他袖口上的五个黑指印,他刚刚明明结了异界,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结界,将他拉出来。
月澈随着沧帝的目光,看到自己在他衣袖上留下的黑指印,抱歉不已:“不如脱下来我帮你清洗了吧。”
她手才抬到半空,便见着他的袖襟自动干净,不禁拍手赞叹:“果然,还是有神力好呀!”
看着屋内烟雾弥漫,月澈只能请沧帝移驾到一旁老桂树下的石桌上,为他拂开桌上的落桂:“刚才还没说完,月初上?神山有月吗?”
“到时,本尊自会前来。”沧帝一副你不用知道的冷漠神情。
月澈手托腮,白他一眼:“那逾矩具体是指?”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进来神山,隔日便被赶出去。
沧帝抿了抿唇:“日月同辉之时,”他顿了顿:“是心意相通,修炼术法的最佳时刻。”
“哦!”月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是说不能错过了时机吧:“好,那我就拜你为师了!”她递给沧帝一杯桂花茶。
天界帝尊却看都没看,起身离开。
月澈摇摇头,自己抿了一口,馨香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