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元轶此刻正在众人万分同情的目光中,优哉游哉地靠在自己卧室中的软榻上关着禁闭。
某人关禁闭是因为嘴欠,事情是这样的。
夫妻二人在纳威的注视下进行了一次祠堂前关于某彪悍狼女事迹的深入探讨。
“什么是女上男下?”某女怒目而视。
“阿奴,你在塌上坐着,我在地下站着,不是女上男下?”某男委屈中。
某女脚下一滑:“折腾了一夜?恩?”
“你一直拉着我说话,说道将近寅时,难道我说错了?”
“你很痛?还受了伤?”某女脸上如乌云罩顶。
某男一哆嗦,将衣袖拉高:“你咬的这么狠,可不是受了伤么?”
纳威一脸木然,两眼望天。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完全无视身后盘旋在整个房间的低气压。
“嗖”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贴着他头皮险险飞过,纳威脸一黑。打架可以,误伤就不好了。果断,抬腿走人。顺手将院子里听壁脚的扔出去。
于是,某男华丽丽地被关禁闭了。关禁闭的某男却完全没有自觉地享受着桌子上的热茶糕点,无视自己院子里的鸡飞狗跳。
直到纳威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长挑的凤眸才猛的睁开:“什么情况了?”
纳威略一迟疑:“主子,女主子把您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妇,只要是女的,全卖了。”
实际上,长孙元轶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女的,尉迟氏从没有给他指派过任何一个男姓仆人。却从不间断往他身边输送了大量优秀妖娆美人。
所以,卖光了所有女性下人那就意味着,从今后长孙元轶的院子里只剩下一个下人……纳威。
这可不是个好事情,他当然要迟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若是出了什么事?
“哦?”长孙元轶突然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闪着耀眼的光:“这么彪悍?天生就该嫁到将军府。”
纳威一愣,这,这,按理,不该是这个反应的吧。
突然,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女主子以后是不能惹得。
“都处理干净了?”
“哦,有一个比较麻烦的。”
“恩?”他眉毛微微一挑,竟还有她搞不定的?
“一个大丫鬟死活不肯走,到最后划花了自己的脸。大奶奶叫人领下去先给她治伤。”
长孙元轶眉头一颦,他从不知道自己身边竟还有这样恨得下心的人?
房间门吱呀一声推开,洛天音一张脸却并没有什么笑容。
长孙元轶一下子跳了起来,端茶倒水。纳威万分鄙夷,男主子怎么就这么不给男人长脸呢?
洛天音接过茶喝了一口:“你都知道了吧。”
“动静是不是有些大?”
洛天音一声轻哧:“你院子里的人又多又杂,与其花时间弄清楚都是谁的钉子,不如直接拔了。又省事又干净。”
“那为什么还留下一个?一个受重伤的人,突然死了实在太正常。”
“这个丫头有些意思,你可留意过那个叫芊墨的?”
“我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尉迟氏弄进来的。”
“这个芊墨察言观色的能力相当不错,人也够狠。我很好奇,她做那么大的牺牲她背后的主子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与其叫她那主子费进心思地往里再插人,不如留个眼线,大家都方便。”
“这些钉子的事都是小事,”洛天音眉头微颦:“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宇文冰月和你弟弟,你不觉得不正常?”
长孙元轶微微一笑,冲着纳威点点头。
纳威淡淡地说道:“郡主与二爷除了今早奉茶认亲后再没出过屋子,只是听说二爷屋里的器物都换了新的。”
“她居然肯奉茶认亲?”洛天音怎么都不能相信。
“还有呢?”长孙元轶声音低缓平和,完全是在说着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
“恩,”纳威脸一红:“二爷屋里的元帕是白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洛天音这回是真惊了。
纳威脸更红,索性鼻孔朝天再不说话。
洛天音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尉迟氏看到他们的元帕的时候会是那样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该红的没红,不该红的却红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打击。
只是,没有圆房是正常的,按理,宇文冰月应该闹的天翻地覆才是。怎么会这样平静?怎么都不太正常吧。
“叫人继续去盯着吧。”
纳威乖乖遁走,呆在这个屋子里叫他浑身的不自在。
这个时候的宇文冰月可万没有洛天音那样好的兴致,她正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目光所及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全部摧毁。
起先,兴奋中的长孙元英还陪着笑脸不停的劝,渐渐的也就有些不耐烦。
“宇文冰月,”他声音终于尖利起来:“全大兴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你不怕我休了你?”
“休了我?”宇文冰月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生子,就凭你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了婚约?你倒不怕我叫我父王去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欺瞒骗婚吗?”
“你……”长孙元英立刻便有些气短,他本就有些亏心,这桩婚事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欺瞒骗婚,我们俩家是明明白白下了婚书,文定的。”
“不过是些龌龊的手段。”
“你以为,你以为永王不知道吗?嫁女儿这么大的事,若是没有他老人家首肯,你嫁的了?”
“你,”宇文冰月紧紧咬住下唇,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我父王绝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你这样一个妾生子。”
“宇文冰月,”长孙元英突然就炸了毛了:“我娘是柱国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夫人,我是嫡出,嫡出!你再敢说个妾生子,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她不屑地看一样他高扬的手:“你倒是碰我一下试试。”
“我。”长孙元英一张脸憋得通红,高扬的手掌作势便要打下去。